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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的五官,配上一袭月白色的儒服,越发显得丰神俊朗。那人影斜眼望了望一处竹楼,竹楼内灯光摇曳,一个欣长的身影正背负着双手,喃喃念叨着什么,凝神一听,竟是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阁楼里呢喃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的传了出来,门外那人影听在耳里,嘴角微微一笑,含糊了声道:“不知死活?”骂了一句,那人影忽的学了一声猫叫,声音清脆,迅速在寂静的夜空了传了开来。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迅速从一颗大树上闪了下来,对着那人影一抱拳道:“小王爷……?“
那人影道:“人带来了么?“
“带来了!“黑衣人毕恭毕敬的道。
“让他进去吧?”那人影似有些犹豫。
“是!”黑衣人应了声,转身便去了。
不多时又返回身来,身旁多了一个人儿,那人同样一身黑衣,看着前方的人影,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见那人影不动,那一抹惊喜立即去了,整个人儿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她静静地看了那人影几眼,忽然嘴角微微翘,低头瞟了一眼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不知心中想起了什么,抿着嘴巴轻轻一笑,伸手在头上一阵摸索,不多时,一根玉簪缓缓被拉起,一头秀发顿时倾泻下来。皎洁的月光下,竟照出了他面如圆月,眉如远黛,眼似秋波,齿白唇红,配上宽大的太监府上若隐若现的两朵傲人的蓓蕾,竟是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
小美人再一次看了一眼那人影,见人影无丝毫的动静,轻轻叹了声,道:“这位大哥,我们走吧?”
黑衣人应了声:“是!“便带着小美人去了。
听的动静,那人影才缓缓转过身来,清冷的月光下,骇然是黎元龙的脸庞,他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自言自语的道:”翠儿对不住你了?过了今晚,小王一定好好待你?“
阁楼前,那黑衣人去了外袍,露出一身蟒袍来,明亮地灯光下,胸前的巨蟒显得有些狰狞,黑衣人左右看了一眼对那美人儿道:“翠儿姑娘,这便是皇帝的寝宫了,你进去吧?“
那美人儿轻轻叹了声,好生看了一遍周身,见并无不妥之处,方才伸出千千玉掌,在房门上轻轻敲打了一下,木门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刚刚还吟哦的声音戛然而止,许久才听得里面道:“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皇上,是奴才给您找来的侍寝的女子?”
屋内的声音“哦”声,门被打了开来,那美人儿咬了咬牙,一低头便走了进去。房舍布置简洁典雅,若说寝宫略显寒颤了些,但胜在干净。
上首的位置站着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身材欣长,正背负着双手仰着头看着上首面上的一副画卷,画卷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宫殿,宫殿里为首那男子,恭敬的将手中的一块玉玺,交个了另外一个男子,那男子面露喜色,身后是黑压压的文武大臣,一个小太监则是双手捧着一件龙袍,站在大殿下手那男子的身旁,整个画面的人物的神态举止被刻画的生动传神。背后无衬景。人物衣饰线条流畅,设色浓艳。服饰上的花纹刻画得十分精细;人物面部用传统的“三白法”表现,晕染细腻,生动传神,让人一眼能看出个大概来。
画卷的上首写了几行小字,这男子轻叹了声,终究是忍不住低声叨念了起来:“天子能荐人于天,不能使天与之天下,昔者,尧荐舜于人,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这几句话儿不难理解,说的便是中国上古帝王禅让的事情,舜做了常人不能做的好事,赢得了大家的拥戴。所以尧死后,舜虽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但天下诸侯不去尧子那里而去朝觐他;有诉讼之事,也去找他;讴歌者也去讴歌他,而不去讴歌尧子,瞬做了首领后,通过部落联盟会议,让八元管土地,八恺管教化,契管民事,伯益管山林川泽,伯夷管祭祀,皋陶作刑,完善了社会管理制度。他也仿照尧的样子召开继位人选会议,民主讨论。大家推举禹来做继承人。舜到晚年身体不好,依旧到南方各地去巡视,竟病死在苍梧(今湖南境内)的途中。舜死后,禹做了部落联盟的首领,这便是中国人人称颂的禅让制了,而这画卷的场面,正是禅让制。
那男子又是重重的一叹,那口气似是心头压着巨大的苦楚一般,让人不免心头一动。
那男子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画卷,喃喃道:“想我当年陈氏是何等荣耀,想不到今日却落魄如斯?“
画卷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氏先祖陈煚,当年,李朝皇帝李惠宗传位给年仅七岁的次女李昭皇,惠宗成为上皇。仅过一年,陈守度安排陈承之子陈煚(时年八岁)与李昭皇结成夫妇。十二月,上皇提出“太尉仲子某(指陈承子陈煚)年虽冲幼,相貌非常,必能济世安民,欲以为子而主神器”,陈守度劝陈承“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夺取帝位的条件已成熟。
不久,于第二年初,陈守度安排李昭皇禅让给陈煚,由此陈兴李亡,陈煚即陈太宗,又作陈日煚,自此开创陈朝,这幅画卷也一直在陈家流转,目的是告诫后世子孙,莫忘先祖开创王朝基业的艰难,要好好守住祖宗基业。
那男子看了一阵,默默不语,许久才蔚然一叹道:“天不作美,我陈氏怕是复兴无望啊?“说完这一句,那男子不再多朝那画卷看一眼,缓缓转过身来,摇曳的烛光下,映出那张超出年纪许多,略带沧桑的脸庞来。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安南皇帝陈鹄,自从夺权失败后,他这个皇帝已经名存实亡,便是身旁的太监也时时能欺负一二,处境如何,他心知肚明,也正是如此,他方才想到这关帝庙来看看,一来是从那个沉闷无聊的地方解脱出来,二来也是想接这个机会给武圣关二爷上一炷香,好沾沾关二爷的正气,能打破眼前的这不死不活的局面。
“王爷……?“小美人儿柔柔弱弱的喊了声,这声音甜腻中带着几分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几分悲悯来。
听得声音,陈鹄才从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只是一眼,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了,他就那么看着那小美人儿,自言自语的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黎家倒也舍得花本钱?“
这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飘香楼的小翠儿,今日一早黎元龙就将她从飘香楼请到了这儿,才告知让她去陪一个人,她从心里厌恶这种勾当,可她一个风尘女子,纵然不做这些勾当,又能怎样呢……?更何况这是她爱慕了多年的人儿让她做的,她能不做么,不,她不能,明明不愿,却还是答应了。
陈鹄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目光狠狠在小翠儿的前身扫了一眼,眼里的神色立即灼热的起来,某终欲望仿佛是一团火,迅速燃烧涌动了起来。
他点了点,好一会儿才道:“进来吧?”
小翠儿轻轻恩了声,这才大着胆子去看了一眼自己今晚要服侍的男子,说句老实话,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丑陋,甚至还有几分书卷气息,唯独眉宇间的忧郁重了些,明明只有三十好几的年纪,却显得老气了些,而那一双灼热的目光里,似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伤感。
不知是不是这份无可奈何的感觉,让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好感,闻言应了声,便温顺地走了他的跟前,再一次福了一下道:“皇上……?”
陈鹄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说完,竟大胆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小翠儿光滑雪白的小手。
出于本能小翠儿猛一的一缩,两道娥眉微微皱了皱,面露不悦之色。
陈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收回伸出的大手,反而先前一送,一把抓住了那缩回的小手,道:“你敢违抗朕……?”
小翠儿面上一红,轻声道:“小女子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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