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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军师教诲?“一番体会的杨峥,再一次毕恭毕敬的行了一次大礼。
徐朗见他神色,便知刚才的那一番话儿,算是没白说,微微顿了一下,道:“大人此番回去,可已明确要做什么?“
杨峥一直浑浑噩噩,他本事彭家一介下人,阴阳差错之下,卷入了弥勒教的争斗之中,又得以顺利剿灭了弥勒教,从而做了朝廷的命官,可以说,这本非他的本意,但事到临头他又没推辞,将一件件能所能及的事情做了下来,可自己明确要做什么,他还真没有用心去想,偶尔想起,也是自嘲的一句话儿打发,我是大明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往那里搬?此时被徐朗如此正经的问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朗见他神色变幻,似明白他心头所想,又道:“大人是想做能臣,还是做忠臣吧?”
“忠臣有什么好,当然是做能臣了?还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情?“杨峥一本正经道。
若说旁人这么说,徐朗少不了要鄙视一番,要知道忠臣与能臣虽是一字之差,却也有天壤之别,忠城,忠于君主,为君主效忠,说到底只是一人之利,而能臣就不同了,高才干练之臣,谋取的是一国之利,做忠臣不难,难的是做一个干练的能臣,所以自古忠臣不少,干练的能臣却不多见,杨峥虽年纪轻轻,但从其手段,眼光、心智、见识都不凡,这次平定安南可算是让他长了见识,若说旁人做能臣,他未必信,但杨峥说能做,那就一定能做,还能做成,这也是他今日谈话的目的,他已不再年轻,科举让他蹉跎了大半辈子,家庭琐事又让他浪费了不少经历,可以说已经错过了雄心壮志的年纪,但内心深处,他仍想为朝廷做些事情,不求闻达与诸侯,但求学以致用,不至于负了这一身的本事,再者他也想看看,这个年轻的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这一切让他迫不及待的想问一问。
杨峥的回答,让他心头一亮,多年来那个在他心头盘旋,而不敢承认的梦想,如今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忠臣固然不错,可天下忠臣再多,于朝廷的益处并不多,反而是能臣对朝廷大有益处,如今的大明朝政由于新皇帝登基,又富有才干,与永乐年的弊政也加以改进,如加强对官吏的考察,即使一般不予考察的王府官员也在考察之列。廉政官员给予奖赏和提拔,贪官给予罢免官职,”赃多迹著者部院列其罪状,奏闻处治”。蠲免救济,减少百姓灾后的痛苦。抑止土地兼并,限田,制定了勋戚宗室依世次递减制度,清田,清查诡寄、花分钱粮和皇室勋戚田庄。但弊端也有不少,不说北方的蒙古边患,便是朝内富户大肆兼并百姓土地,投献成风,海禁,这哪一样都需要好好整治一番,没有能臣能行么。
杨峥能与忠臣与能臣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能臣,让他心头十分的高兴,从他第一次科举时,他的骨子里更希望做一个治世之能臣,只可惜蹉跎了大半辈子,没将这份梦想付出实现罢了,如今有这样一个人与他有着同样的目的,同样的梦想,欣喜可想而知了!“
“大人可想好了做能臣的准备?”惊喜的徐朗目光闪烁,盯着杨峥问。
杨峥方才不过随口一说,如何其做个能臣,他还真不知道,这会儿也不掩饰,摇了摇头。
徐朗并不气恼,在他看来杨峥还年轻,还是一块美玉,需要的不过是去官场雕琢一番,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治世之能臣!“
杨峥不是神仙,自不知道徐朗心头所想,见他也不气恼,还以为对方气恼了,忙道:“让军师见笑了,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做而已?“
徐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道:“怎么做,刚才卑职已说了,稳中求胜,目标明确,大人只需做好这八个字,他日大人必是一代治世之能臣!“
“什么臣?“杨峥听得迷糊,忍不住问了声。
徐朗微微楞了下,道:“治世之能臣?”
杨峥汗了一把,自言自语的道:“还好,还好,不是什么乱世之奸雄,不然老子就是曹操附体了?”
“大人有什么疑问么?”徐朗好奇的问。
杨峥忙摇头道:“哦,没有,没有,没什么疑问,我只是觉得能臣离我还早,我只想问问军师,我的下一步该如何走?”
徐朗想了想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大人的聪慧,想必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
杨峥微微呆了一下,表示理解,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他年纪太轻,就被人捧上了如此的高位,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这是一个火盆,指不定那天被人推下了火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的是就是这个木头太长得太快,太高了,大风一来,必是首当其中了,这与官场上是一个道理,天下的官员不少,可要说高位,只有那么几个,你爬得越高,挡的人也就越多,那些不安心在下面的人,必然会想一切办法将其推下来,因为你挡住了别人的路,若说你年迈倒也罢了,毕竟能走到这一步也是一步一步的熬上去的,威望,能力、资历都摆在了哪儿了,下面的人可以等,一日不行,我等两日,两日不行我等三日,三日不行,我等一年,一年不行我三年,三年不行,我五年,你总有死的一天,可若是你年轻,那就不行了,你是少年得知了,爬上了权力的顶峰,俯视天下群雄,可你就没想过,你年纪太轻,威望,能力、资历都不足以让他们信服,更何况,你年纪还轻,挡住他们的爬上去的路就越长,就算自己不想,天下的官儿多了去,难道就别的官员不去想,所以说不怕少年得志,就怕少年捧得高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越是少年得知,越不能张狂,越要懂得收敛,因为你的身后还有无数上的年纪在盯着你,一旦你露出了破绽,他们会如疯狗一样,狠狠扑上来咬上几口,直到咬得你片体鳞伤,从而将你推下去,到那时候,什么抱负,什么壮志雄心,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想要做能臣,不但要站在高位,还要在高位上站得稳,站的好才行!要做到这一步,最要紧的便是懂的收敛,收敛锋芒,不给任何人攻击你的机会,才能在险峰立于不败之地。
他年纪轻轻,便为一方大吏,手握重权,早已让不少人眼热,如今要做的不是基于表白自己不世功勋,而是将这种大功劳给淡化,让人相信,他这个所谓的安南经略,不过是朝廷临时所用,一旦用过了,便是废纸一张,不足为虑,不值得他们如此仇恨,如此妒忌,还是将目光盯得更高层,这也就是他此次返回朝廷要做的。
当然了,他这么做,未必管用,对于那些权力巅峰上的官员来说,他们当年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点把戏不过是将他们当年的事迹再演一遍而已,不屑看,也难得去看,而下面的人则不一样了,因为他们还在底层挣扎,无限风景在险峰,他们还没赶得上看,对于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年轻人,自是用不着处处针对了,能放过自是放过了,除此之外,在大明这样一个言官泛滥的时代,收敛一点,至少不会被推倒风口浪尖上,这也是接下里要做的,可以说,徐朗这一番话儿,说的最是时候,此时此刻的杨峥颇有几分庆幸,用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来说,这一生他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徐朗就是他遇到那个最好的人了,在对的时间里,说了这一番对的话儿。
慢慢消化了一番,杨峥对于此番回去已有了计较,再一次对着徐朗行了一个大礼,道:“军师的教诲,我铭记不敢忘记,只不知今日还能不能还有这样的机会凝听军师的教诲?”
徐朗看看他,爽朗的一笑道:“大人这是要赶我走了?“
杨峥一愣,随即面露惊喜之色,道:“军师是说?“
徐朗点了点头道:“老朽这一身本事得益于大人的赏识,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这份恩德,徐某没齿难忘,愿意追随大人左右效些犬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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