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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分俸粮起初由户部统一发放,所以用于京卫官军月粮的并不多,反而是平衡物价的多,如宣德年初,因北京米价踊贵,军民艰食,令在京文武官员该支南京本年俸,其公、侯、驸马、伯、仪宾各支0石,文职三月分本色,俱于通州仓关支;武职二月、三月分俸银各扣两月,每石扣银5钱,俱在京仓支[96]。弘治二年,因北京米价腾踊,命公、侯、驸马、伯、仪宾三年南京禄米,各于通州仓预支0石,在京文职官正月分俸米、武职官正月俸银每米1石折银5钱,亦俱于通州仓预支。所以这些粮仓大多有些粮食,只是皇帝愿不愿意用了,如今皇帝答应,一来这些粮食也算做到了以备不时之需了,二来京城的压力也没那么大,有利用人心安定,三来有这些粮食自救,朝廷的缺口也没那么大。算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光靠这些只怕还不够,内阁下个告示,天下若有余粮的府县,离苏松之地较近的,可以就近运去,运了多少,派遣专门人士写好数字,送至京师来……?”
众官儿纷纷头,这样的安排,可谓是面面俱到了,就算这雪灾再大,只怕也无惧了!
朱瞻基目光扫了扫众官儿,道:“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的?”
杨峥鉴于前世看到的灾难过后,倒不是没得吃,没得喝,而是灾难留给人的心灵上的创伤,若不加以安抚开解,留下的后遗症也不少,略一思索道:“皇上,大凡大灾过后,百姓因妻离子散,家园破碎而心灰意冷,倘若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难免会生出乱子来,所以微臣建议,朝廷应派遣饱学之士对各地百姓加以讲解,彰显陛下爱护他们之心,好让他们尽快重拾信心,从困境中走出来!”
“言之有理!”朱瞻基赞扬了声道:“再打的灾难,都抵不过心灵的灾难,翰林院那帮学子,报读圣贤之书,明白圣贤的道理,让他们去传播朝廷的爱护之意最合适不过了,从今日起,但凡在翰林院的编修、庶吉士都尽快赶往江南,将朝廷爱£∫£∫£∫£∫,护百姓之意一一传达?”
身为翰林院掌院的杨溥立即上前应答。
一番筹备也有了大致的眉目,朱瞻基略显惨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红晕,自今日一早得知消息,他都没正经吃个饭,坐了这么半天,已是饿得够呛,可群臣也多半如此,正要宣布退朝,忽听得一声:“皇上……?“声音洪亮,满是威严。
众人立即侧目而望,就是杨峥也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心道:“谁的声音这么好听,竟比爷还好大几分?“
但见人群里,那官儿姿貌伟岸,风度不凡,一身绯红色官袍穿在他身上,不仅是合体,还有几分不出的气势,让人看了一眼,就心生畏惧之意。
“哦,顾爱卿,你还有什么话儿要?“刚刚要摆手的朱瞻基立即收回了大手,目光落在了话的那官儿的脸上。
那官儿一脸的肃然,就往哪儿一站,一股天生的威严悠然而生,若是胆子的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年来,势头正旺的都察院都御史顾佐。
众人看他忽然站出来话,不免有些奇怪,朝廷赈灾,怎么也是三位大学士、户部、工部的事情,与都察院能有多大的关系?众人心头虽嘀咕,可迫于顾佐的威严,都察院的大名,倒也没人干出来什么。
顾佐仿佛全然没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直接先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微臣有话要?”
朱瞻基饿得前胸贴后背,已有些不耐烦,可顾佐是他一手提拔的,而且这两年也的确不负自己所忘,就宣德三年,命他考察各个御史,有不称职的将其撤职,如果御史出缺,他可保举人员送吏部补选。顾佐刚上任,即上奏废黜了严日岂、杨居正等二十人,把他们贬到辽东各卫为吏,还有八人被降职,三人被罢免,足以让督察院清净了一阵子了,有这样的人,与百官来莫不是一种威慑,所以心头虽不耐,但屁股还是坐了下来,道:“顾爱卿有什么话儿,直便是?”
顾佐应了声,朗声道:“微臣想问问皇上,江南之地乃富庶繁华之地,如今却因一场雪灾,竟落到了京城开仓赈灾,陛下就不觉得奇怪?”
朱瞻基双目微微眯了起来,盯着顾佐冷声道:“你想什么?”
众官儿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只是一来声音,二来顾佐的声音太过惊愕,所以谁也没在意,就是皇帝也顾得上那些议论之声。
顾佐道:“微臣想,江南富庶之地,却应付不了这场雪灾,其中曲折,若不查个水落石出着实难以让人信服,都察院职责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所有大臣奸邪、人结党、作威福乱政的,便弹劾他。所有百官卑劣贪鄙败坏官纪的,便弹劾他。所有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现成章法、企图进用的,便弹劾他。遇上朝觐、考察,同吏部主管确认贤能与否、官员升降。大案件重囚犯在外朝会审,与刑部、大理寺公平判决。都察院都有权奉敕内地,安抚外地,各自专奉敕命行事。此番江南雪灾,是否当真如此民不聊生,还是别有隐情,微臣身为都察院都御史,担负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江南此等大事,岂可不闻不问,微臣恳请皇帝让微臣担负巡抚之名,巡视江南,查清事情的真相?给朝廷,给江南百姓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众官儿交头接耳之声更大,但也无人觉得不妥,都察院自洪武时,便为最高监察机关,都御使与六部尚书并称七卿,地位崇高。但也正是因为地位崇高,按明tai祖与明宣宗的敕谕要求,还得作为百官表率,其职责为:大臣奸邪、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势必有”搏击”之嫌,失大臣之体,极易为朝廷招怨,一旦弹劾有误,也无回旋的余地。因此,”搏击”之事应让那些地位不高、资历不深、年纪较轻、顾忌较少的官员去干。用明tai祖的话,是应该建立一种”以制大,以下制上,大相制,上下相维”的监察体制。基于前代经验,鉴于现实需要,明代建立了一套被称为”科道”的监察系统。
所谓”科道”,指的是吏、户、礼、兵、刑、工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的十三道监察御史。六科给事中在明代被称为科官,十三道监察御史则被称为道官,虽然二者系统不同,但地位职责却相近,故合称为”科道官”,也成为”台垣”,御史为台。六科为垣,构成明代纠举弹劾、防止官员敷衍公事、违法乱纪的交叉防线,又由于职在”建言”乃至”风闻言事”,固又统称为”言官”。这些人的厉害,自是不言而喻了,更厉害的在于,他们不但能骂人,还能察纠内外百司的官邪,有的明章露面弹劾,有的密封奏章弹劾。在内清查两京狱讼案件的审理有无拖延枉曲,巡视京都军营,监都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后改科员)在外巡按,(北直隶二人,南直隶三人,宣大一人,辽东一人,甘肃一人,十三省各一人。)清理军队,提督学校,(两京各一人,万历末,南京增设一人)巡视盐政(两淮一人,两浙一人,长芦一人,河东一人)、茶马(陕西),巡视漕运,巡视关税,(宣德四年设立钞关御史,至正统十年始遣主事)催运,监督烙马印,屯田。军队出征则监军记录功劳,各自按照专门事务监察。而巡按则是代天子巡狩,按察藩服大臣、府州县官等方面的考察,举报弹劾尤其重要,大事上奏皇帝裁定,事可立刻决断。巡行所到之处,必先审问甄别罪犯,调看讼狱案卷,有事实出入的依理辨明。各祭祀坛场,审视它的墙壁屋宇及祭器。体恤孤寡老人,巡视仓库,查算钱粮,勉励学校,表扬善良之人,翦除豪强败类,正风俗,振纲纪。凡是朝会要纠正礼仪,祭祀时监督仪程。大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都要直言不讳。有重大事件,聚集在朝廷参与谋划。六部至关重要,然而各有专属政务,而都察院总理宪宪纲纪,只要有所见闻便可纠察。各御史纠察弹劾,必须明确写明事实证据,开写年月,不得用空话随意诋毁,挑剔细枝末节。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了,就差赶上锦衣卫了,若不是这些人都是文官,让天下王侯将相惧怕的程度不亚于锦衣卫、东厂的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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