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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永乐后期,苏州府衙每日少不了百姓讼其夺产,但极少有胜诉,这其中固然有府县官偏听乡宦官绅之言,另一方面也没少讼棍在其中摆弄是非,三来朝廷的官员的畏惧早就了苏州这种局面,久而久之,豪门大户仗着便利大肆侵吞百姓田产,最终结果致使,民产渐消,乡官渐富。百度搜索:言情首发加上百姓的官司打不赢,渐渐的也死了打官司的心思,可以说在官司上苏州百姓一直处于弱势。
杨大人的六个差别保护的例子和公平原理,疑罪从无的证明。其理论其大致分为三个定理;公平定理,差别定理和疑罪从无,看似毫无公平可言,其实对百姓而言最为公平,田产本就是百姓的命根子,比起富户,这个或许就是脸面的问题了,一旦在田产的案子上输了人,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这一家,或者是这一个人从此没了依靠,没了乃以生存的东西,反过来说,富户本身就已有了许多特权,田产也多,对百姓这点田产未必真看得上,之所以要打这场官司,有时候未必不是为了面子在与百姓争夺,所以这个时候,掌握法律的判决,比去追求真理更显重要。
见邹亮还有些不明白的样子,况钟看了一眼手中的一件田产案子,继续说道:“这么说吧,如这其田产案子,若按照正常程序,需要口头契约,或文字契约的口头修改。二是本来产权就未明晰,有待界定,例如,甲为抄近路从乙的拓荒地上通过;或由于任何契约都可能不完全,出现了交易之前无法想到的意外。这案子若是按照程序来,耗费时日不说,还未必能断得清楚,可按照杨大人的六个差别来,那就不一样了,朝廷对此只需应采用防范措施--”慎交结于相与之初,明契券于交易之际”。
防范只会减少而不会消灭这类两可纠纷;两可对于裁判者的全部意味就是,依据现有信息和证据,双方权益值得同等保护,无论把争议财产配置给谁都不为错,都符合非语境的法律意义上的公正。因为,抽离了诸多社会背景,仅从”客观的”或法官视角中的社会财富总量上看,无论争议财产归于谁,都没有减少或增加,仅只是转移--一方的收益等于另一方的支出。“这话儿有些深奥,邹亮只觉得有些眉目,却有说不上来,要是杨大人亲自来说,必然会说,这六个差别,其实就是在争议双方作为个体完全等同,因此无论怎样配置权利都不影响社会财富总量,因此才可能出现无交易费用的情况。但在具体社会中,由于双方各自拥有的经济以及其他资产不同,因此这一两可财产之不同配置和使用对个人会有不同的效用,对以个人效用测度的整个社会的财富总量就会有影响。因此各方必定会使用各种策略行为争取对自己更有利的产权配置。在这种条件下,就必须要有一个国家才可能达成有效的权利配置。当年的海青天,就是直觉到这一点;并且直觉到,如果双方各自的财富总量(在传统社会中也算是一种身份)不同,那么两可之产权的不同配置就一定会导致以效用测度的社会财富总量的不同。因此才有这个六个差别判断法则,在前世这或许行不通,可在当时的条件下,算得上一个伟大的发明了,他的过人之处在于,当两个判决同样满足法律公正之际,法官应当从一种相对客观的(合乎情理的)视角选择将两可产权配置给对其可能有最大边际效用的一方,即财富较少的一方。算是相对的公平,海瑞的青天不被百姓认可,却不能融入士大夫,说到底就是这六个差别之下,百姓获利比较多而已,要说他断案有多大的本事,在杨大人看来,上比不了包公,下比不了施公,但他能顶着这个青天之名与两人不相上下,这六个差别对待可谓是功不可没,盗用前世一句真理:”存在即是价值!海瑞的六个差别对待存在的价值,就在在当时的苏州城,他选择了从社会公平这个让官家忽略的实际情况出发,在经济资产的两可案件中,尽量保护经济弱势一方”也就是穷人和小民的利益。
而从维护社会秩序出发,海瑞承认乡宦小民有贵贱之别在“争言貌”就是关系到声誉、威信的判决中,应该保护为上者以维护尊卑有序的封建秩序,是为,存体,恰到好处的做到了在资产上保护弱势的原则,而关乎文人脸面上,同样也能注意优势的原则,虽有差异,但与苏州这一亩三分地上,算是勉强做到了相对的公平。
邹亮似懂非懂,但大老爷说了这么多,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经过今日这一番运作,杨大人的六个差用来处理这些案子,实用不说,效力还很高,从今日结果来看,效果也不错,百姓很满意,豪门地主,富贵王孙也极少表示不满,另外,短短一日,一千余案件中,竟让富户退田一万多亩,要知道况大人前几日为富户断清案子好说歹说才让人家退回了一千多亩田,比起今日这一万多亩,那点真不好意思拿出手。
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这个好的一个开端,况大人一心丈量土地,还苏州百姓一个赋税公平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他相信在六个差别金玉良言的处理下,这事儿用不了多久便是实现。
况钟似也有这个心思,先前还有些不敢确信,如今成果摆在这儿,容不得他不信,而且从今日的效果上来,还算理想,大户、富户要的面子也给了,百姓的案子也断清楚了,朝廷该要的田也退回来了,可谓是维持了一个稳字,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大手笔了。
看了记录在案的一万多亩良田,况钟脸上洋溢着兴奋,他对苏州的弊端不是不知,可一直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找到了丈量土地,却迟迟不敢下手,以至于苏州在他的治理下整整三年了,朝廷一个字儿的好处都没有,想着当年皇帝对自己的期望,满朝文武百官举荐自己的神情,让他这三年来时常心生愧疚,如今有了这个六个差别对待,与苏州而言,是稳中求胜,与他况钟而言,是彻底治理苏州的开始,岂能不趁机整治,望着案前堆积的卷宗,大声道:“案子还是太少了,传话下去,明日一早衙门比平日里提前一炷香开门接受苏松的百姓前来伸冤告状,但凡有田产案子的,本府免费替他秉公办理,讨回属于他们的公道!”
“一千件案子,这还不够多?”邹亮吃了一惊,道:“大人,这事儿是不是太激进了,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凡事都要讲究循序渐进。有了量变才会有质变,万不可焦躁,如果做事一味追求速度,逆其道而行之,结果反而会离目标更远。如果想要快速完成某件事,其效果未必会好,甚至大失所望,万不可急于求成。如今的苏州城,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大人还是……?”
况钟叹了声道:“宁详毋略,宁近毋远,宁下毋高,宁拙毋巧的道理,本府岂能不明白,但苏州一带可不比别处,不说这里是大明的赋税重地,就说大批官员在这里闲居,又多是豪强之家,我若不趁着他们还没醒悟过来,趁机出手夺取本就属于朝廷,属于百姓的良田,日后少不了要费些力气?“说着豪气万千的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xie)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如今本府行的就是与大户、富户争利,要的就是这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不然你我那什么压制他们退田!“
邹亮难得看况钟脸上的兴奋,又细细斟酌了一番,还真如大老爷所言,想要富户、大户退田,还真要点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当下不再多言,将告示写好,晾干后,便去了府衙,找人明日一早发告示去了。
况大人则继续低头埋首剩下的案件中,要说处理了一天的案子,不累人那是假话,可想着没一件案子的背后,就有可能是还百姓一份公平,况大人心头之乐呵,再看这些田产案,着实没有累的感觉,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比起况大人的兴奋,金家府邸却一片肃然,似今日这样的事情,无论是金家主人,还是金家仆人都有些年月没看到了,往日那些衙役哪一个进来,不是狗一样,就是他们这些仆人都可以呵斥,辱骂,但今日这天是变了,衙役大摇大摆的进来了不少,还打了人,抓了金家大公子,如说这个不算大新闻的话,那金公子吃了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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