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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时宴的咳嗽声戛然而止,他从窗外探回头来,几乎是顷刻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君子模样,他淡淡地抬了抬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甚微没有再戳穿,她担心韩时宴恼羞成怒的跳下车去。
明日汴京城里便传皇城司顾甚微马车非礼韩御史,那就要抢走顾均安的风头了!这可不行!
韩时宴偷偷看了顾甚微一眼,见她的气血恢复了许多,微微松了一口气。
“先送你回桑子巷吧,你身上有伤。关于李东阳还有《远山图》的事情,你便交给我。吴江暂时抓了顾均安,但若是没有切实的罪行,开封府在天明就会放他回去。”
“我会趁热打铁,先让李东阳揭穿科举舞弊一事!此事事关朝廷根基,一旦出口便是覆水难收!”
“且依据我对官家的了解,科举舞弊案很有可能会加派他人审理,王府尹一人都兜不住了。”
“你拿出来的那一篮子手稿在你们武官眼中那就是李东阳的手稿,但是对于御史台而言那就是证据的宝藏,我们那里有一堆吃饱了撑着能从一句话中抠出百种含义的人……”
韩时宴说得认真,见顾甚微并没有应话,想着又补充道,“术业有专攻。那菖蒲戒指,飞去皇城司方向的白鸽,就交给顾亲事来查了,毕竟我同张春庭想看两厌,那皇城司的大门还是不登的好。”
怎么就相看两厌了?
她可是没有听说韩时宴同张春庭有什么个人恩怨,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爱恨情仇的故事?
韩时宴话音刚落,就瞧见了顾甚微同荆厉四只眼睛亮闪闪地看了过来。
他额头上青筋隐隐暴起,果然武官根本就听不懂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他说着,敲了敲马车壁,朗声对长观说道,“去桑子巷。”
顾甚微没有反驳,她原本想去王御史府中问那《远山图》的事情,只不过她现在一身血,怕冒然登门吓掉了王府门前石狮子嘴里镶嵌的金牙齿!
外头的长观应了声,他驾车是一把好手,又快又稳。不多时便入了城门直奔桑子巷。
那马车一停下来,小院的门便被打开了来,十里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瞧见顾甚微一身血,她先是一惊却是又快速地镇定了下来,她接过顾甚微怀中抱着的金疮药,冲着韩时宴微微福了福身。
“有劳韩御史送我家姑娘回来,今夜太晚,便不留客了。”
韩时宴瞧十里丝毫不慌,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顾甚微身边有得用的人看顾;随即又心中一揪,身边的人瞧着顾甚微这般血淋淋的模样不慌,说明了什么……说明这般情形常有发生,都见怪不怪了。
他看着顾甚微的背影,想起了她明明身上有伤,却依旧同他们谈笑风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是经历了多少苦楚,才有这般的波澜不惊。
韩时宴怔愣地想着,就听到嘭的一声。
顾甚微连头都没有回的走了进去,毫不客气的关上大门,甚至都没有挥一下手,也没有客套两句!
她甚至连那枣红马都没有忘记牵!
他想着不由得脸一黑……咬牙切齿地嘀咕道:“果然是过河拆桥之人。”
马车有些困顿的荆厉听到这话,揉了揉眼睛跳了下来,“我们大人明明可以轻功水上漂,过个河哪里就需要桥了!既然不需要桥,何来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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