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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唱一和说动了共叔武。
翟乐等他们说完,这才开口:“要我说,沈兄你们不如想办法离开西北去东南。”
沈棠问:“去东南?东南没打仗?”
本以为翟乐会说点“东南诸国局势稳定”之类的话,谁知他张口就道:“打啊,怎么不打?这会儿还有没打仗的诸侯国?不过东南有一点比西北好,那里不会动不动干旱。”
祈善听了连眼皮都懒得掀,他失笑:“东南诸国多雨水是真,也的确不会动不动干旱,但会发洪涝。某一些洪涝是天灾,人力不可违抗,有些洪涝则是人为。江河上游的诸侯国把持水脉,雨季前截断河流,令下游干旱。雨季一来又大肆放水泄洪保证上游安定……”
利用地理优势的骚操作还不止这些。
据他所知,有个诸侯国发家致富的秘诀就是“卖水”。江河下游的诸侯国不听话不交岁币就断水源,再不配合就特地泄洪发大水淹了那个小诸侯国,靠着收“保护费”充裕国库。
因为实在干得太过分,惹得天怒人怨,被支流下游的诸侯国联合起来讨伐给灭了。
大陆各处情况都差不多。
祈善宁愿蹲西北也不愿意跑去东南。
最重要的是——
他是旱鸭子,讨厌水!
翟乐瘪了瘪嘴,似乎在沮丧自己安利没有卖出去。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他从小生于东南边陲,水性好,天赋佳,狩猎打渔的好手,没吃过什么苦。
故国再乱那也比别处好。
想必祈善先生也是一样想法。
翟乐仍不死心,继续劝道:“就算不肯南下,庚国也不安全。要么去政局相对稳定的诸侯国,要么干脆避世而居,远离战火……阿兄说过,庚国剩余国运至多五年。”
祈善眉头动了动:“你阿兄?”
“同宗堂兄,我俩年纪相仿,从小玩在一处,胜似同胞亲兄弟。他可厉害了,打算这次游历结束就出仕。他还说庚国国主郑乔就是个性情低劣的狭隘之徒,眼高手低野心大。北漠豺狼,十乌虎豹,他还敢与虎谋皮,必将尸骨无存。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祈善用余光注意共叔武的神情。
见他看似走神实则注意力放在众人谈话上,开口道:“你阿兄看郑乔还看得挺准。此人德薄位尊、智小谋大,加之心性狭隘,睚眦必报,的确没有明主之相。”
“以先生来看,何谓明主?”
始终沉默的共叔武突然开了口。
“是功勋卓越、开疆拓土之君?”
祈善没回答而是转头反问沈棠。
“沈小郎君以为呢?”
突然被点名的沈棠:“问我???”
祈善:“对,问你。”
她随口回答:“人活一张嘴,我想能让百姓吃饱穿暖生活安定才是明主吧。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百姓生活富裕,手有余粮,人心稳定,自然国家也会安定,政局清明。明主嘛,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这效果?”
共叔武:“……”
祈善:“……”
沈棠被二人盯着觉得哪里毛毛的。
又硬着头皮道:“不管是开疆拓土,还是功勋卓越,于君主而言,武功是挺好看,但百姓能受到多少好处?不仅没好处,为了筹措军费朝廷还会加重赋税,最后都压在他们身上。收税多一份军费,他们就饿一点,甚至被活活饿死。你看,辛国被灭,有多少遗民怀念故国?不都拍拍屁股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假使以后庚国被灭,百姓依旧如此。
兴许还会举起来小酌两口,庆祝头顶上压着的暴君终于嗝屁了,他们能喘口气。
共叔段没有说话,翟乐也没开口。
祈善摇头:“如今这世道不适用。”
例如沈小郎君的“诸侯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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