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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衣将人往怀里带,下颌抵在她发顶,轻声道,“睡罢。”
滚烫的呼吸落在耳畔,越青雨心里难得踏实下来,脸埋在他衣衫敞开的胸前,嗅着淡淡的檀香味儿,闭上了眼睛。
青年却是平静不下来,遑论阖眸入睡。
他们离得这样近,他心下有些躁动,却弓着腰稍稍离她远些,唯恐被她觉察出什么。
半梦半睡间,越青雨想起什么,意识混沌间,迷迷糊糊地开口,“你的家人在涿郡啊”
他有阿母、阿母和几位嫂嫂,哪里算没有家人了
青年眸色微动,没有应声。
不消片刻,女郎眉眼舒展,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呼吸声微弱,却不可忽视地扫在他锁骨边。
她黏人而不自知的缠着他。
青年难耐的滚动喉结,许久,他轻轻的抬手,想将人从怀里放下,他好去冲凉清醒一番。甫一动作,她便拽住了他的袖角。
恐将她弄醒,谢满衣只好作罢。
他侧了侧头,微垂眼眸,人正枕在他臂弯里,睡颜宁静。
谢
满衣于昏晦里慢慢勾了勾唇。
是挺依赖他的。
青年的嗓音很轻,顷刻便要消弭在沉静的只余雨声的夜里,“我会治好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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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着零零星星的雨,隐有歇下来的意味。
得益于朱吾的粮仓,朱吾郡粮食充足,他们来时,却尚且不知景城有难民,只带了七八车粮食,如今要紧着难民先用。
指着郡守府发下去的那点粮食,压根不够难民充饥,越青雨晌午去灾棚走过一圈,午后便命人在城楼下搭了一处草棚,勉强能够遮风挡雨,里头放置着一口大锅以煮白粥,一日放两次,以维持那些难民的生气。
夜里,越青雨自车舆上下来,她一边走,一边思忖,谢满衣待在书房有大半日了,这会儿也未必能脱身。
他与麾下谋士在书房谈议攻城之术,据郑翘所说,这些人里既有谢满衣的人,也有并州的军将,谁也不愿听谁的,吵得热火朝天,压根不见消停。
想到谢满衣被围在中间,揉着额头烦躁不堪的模样,越青雨扬了扬眼尾。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后院,后院有处碧清的池塘,冬日里也不见结冰,她漫不经心地往那处看了一眼,却在池塘边瞧见个人影。
越青雨心下一跳。
那人侧了侧眸,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红衣无冠,衣衫单薄,身形清瘦病弱,活脱脱像只妖怪。
夜色黯淡,她没看清那人的样子,怔怔立在原地有一会儿,待回过神,那个郎君已经走近,距她不过三两步的距离。
廊下晃悠着的朱红灯笼散着微光,映出郎君眉宇间的苍白病弱之色。
甫一靠近过来,一阵苦涩浓重的药味便裹着冷雨,一同飘进鼻端。
越青雨望他与郑翘一二分相似的眉眼,再瞧他几乎不见血色的脸,心里隐隐冒出些猜测来。
据说,郑汾膝下唯有一子,此子自小身子骨便脆,将养于深宅之中,不见外客。
郎君衣衫半湿,长袖沾雨,苍白着一张病态的脸,单薄的身板套在衣衫里面,像是下一瞬便要随风而去。他拢了拢袖子,打量她许久,半晌,意味难明地扯扯唇角。
你是aheiahei初安侯的夫人”他说罢,顿了顿,垂在袖中的指节蜷了蜷。
郑觉望她神情,已有答案。
眼前这女郎便是越氏女,她是从洛阳来的。
雨丝落下沾湿衣裳,越青雨方忍不住凝眉,这红衣郎君又问,语气里的情绪很淡,却似乎笑了一笑。
“洛阳如今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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