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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别装死了!”
一杯冷水兜头泼下,傅声低。喘一声,眼皮紧了紧,缓缓转醒。
审讯室内逼仄、潮湿,此刻青年正坐在一把特制的轮椅上,双脚被镣铐束缚住,狭窄的天窗泄下一丝浑浊的光线,照亮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陌生男子的脸。
说是陌生,其实他们已经耗了两度日升日落的时间。
冷水泼湿了面颊,顺着凌乱的长发流到下巴上,一滴滴掉在衣服前襟,渗入肮脏的布料,打湿内里累累的伤痕。
傅声垂下湿润的眼睫,听见男人粗声喝道:
“还不招是吧?好,老子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男人威胁的声音戛然而止,慌忙低头:“您怎么来了?”
傅声垂着眸,没有一点要确认来者何人的意思。
来人亦没说话,走上前来站在男人让出的位置。
高大的身影站定,也将最后一缕打在傅声苍白侧颊上的光彻底遮住。
傅声呼吸微弱,单薄的眼皮阖拢。
连日的审讯已让他虚弱不堪。
那人似乎在静静注视着他,视线粘稠而灼热,在青年低下头时脸侧垂落的发丝、沾了血的惨白唇角剜过,细细描摹一遍傅声瘦得凸起的肩胛骨,而后收回目光。
“是我。”
对方开口,是个低沉却意外年轻的嗓音。
傅声一掀眼皮,缓缓抬起头来。
一个穿着挺括制服,眉目冷峻深肃的青年站在他面前,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
未干的水液从面颊上湿漉漉地淌下,傅声眼睫艰难地一阵扑簌,滚着喉结笑了。
“裴野,”
他语气平淡,“你穿上这身制服,越发有大人的样子了。”
被唤作裴野的青年眉眼之间一紧,没有吭声。
反倒是他身后那个咋咋呼呼的男人立了眉毛:“都死到临头了,你他。妈还嚣张个什么劲!”
傅声看也不看男人,仿佛屋里叫嚷的不过是一条狗仗人势的恶犬。
他望着裴野:“被关进来的这些日子我一直不相信,出卖我的人怎么会是你。
可现在看见你这幅样子我就知道,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卧底这份工作,裴野,你真的很懂如何算计人心。”
裴野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这是组织的命令,”
他说,“亲军派害了我父母,而你们则是亲军派手里的屠刀。
这七年我从来没忘记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傅声仰脸看着他,断断续续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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