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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气温骤降,雍州还下了场雪,怎么不见钦天监入宫禀报?”容从锦手里拿着一卷云气测候赋,钦天监使叩首行礼,他放下书卷问道。
钦天监使听君后语气偏沉,心底顿时一冷,不敢起身跪着回话道,“君后赎罪,庸州下的那场雪不过半日,且落地即溶,兼之秋收结束,想来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
“臣知罪。”钦天监使不常入宫,却对君后名声颇有耳闻,知道他最厌烦推诿,忙垂首道。
“罢了。”容从锦无奈道,这种事钦天监上报或不上报都可以,即使他上报了奏折也很有可能被拦在内阁发回去,也怨不得钦天监使,“本宫让你找的东西都找出来了么?”
“三十年内各州气候记录都找出了。”
“本宫瞧着气候不大寻常,这段时间钦天监务必查询典籍,找出先例或是相似的气候。”容从锦停顿一瞬道,“市舶司招募的夷人有许多奇思妙想,最近有个叫皮特还是什么的,带来了一种能测温度和湿度的仪器。”
“湿度?”钦天监使困惑道。
“夷人觉得雨雪好像与空气中的水分有关,不全是月相潮汐的变化。”容从锦道,“本宫有意设立太史处,于钦天监下辖,把皮特也归入太史处,以后各州气象都报到太史处汇总,占卜祭祀、考定历法仍由钦天监负责,测验天文,观测日月、星辰、风云、气候等由太史处管理,并尝试预测天气。”
钦天监使额头汗珠沁出,他唇嗫嚅着道,“天气乃阴阳五行交汇而生,阴阳未分谓之太极,太极既分谓之阴阳,其为天地之道也。舍阴阳以求太极者,无太极;舍太极以求天地者,无天地【1】”
“我等尚且只能摸索,夷人恐怕难以领会其中精妙。”
“让他试试看吧。”容从锦不置可否,没提到他读了这夷人带来的几本书,随口道,“你派几个年轻好学的到太史处。”
“是。”钦天监使心道反正在望京里钦天监就是个摆设,能把部分事务分出去也好,他还是钦天监使,权利没有变动,却有人背锅。
容从锦又令永州市舶司严查走私水稻,禁贩至他国,并让闽州、永州安抚使同查。
*
“手谕诸位大人都收到了,把大家叫过来就是商议一下这事如何处理。”永州安抚使道。
知州低垂着眸望着茶杯,觉得这茶叶起伏颇有妙趣,生怕安抚使提到他。
“陈知州,你下属的三个府县私贩了多少水稻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陈知州顿时身子一颤,苦着脸起身拱手道,“大人,卑职也有苦衷…”
“这水稻一年三熟,产量远大于所需,除税收、官收外,百姓贩卖换些银两后每家剩下的水稻至少一百石。”陈知州胡须都溢出无奈,“这些水稻当地的粮店卖不上价,又不能看着烂在村户家里,百姓也只有贩卖到国外一条路。”
太守在永州已为官二十载,忍不住感叹道,“谁能想到这水稻竟也有一日嫌太多。”
“是呀。”几个老资历的官员也跟着点头,他们永州虽是南方粮仓,但也有丰年饥年之分,最多是饥年也不会闹出人命罢了,这已经是地利了,几次农桑改革使用新稻种后,水稻丰产竟然会堆积在农户家里。
安抚使如何不知,他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这是百姓的生计,“水稻卖到真腊、蒲甘、交趾一带,数万石水稻换回不计其数的香料珍珠,这种暴利商人贪图,难以一禁了之。“
“但这次永州以官价收购,同时愿意卖出一百石的农户可免一人傜役。”
知州露出诧异神色,“大人,水稻已经官收过了,而且官价着实不便宜,等新稻下来这些旧稻就更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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