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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为乡侯是个什么概念?
在东汉的五级列侯划分制度里,因县侯可效仿西汉列侯建立郡国,等闲情况下不会册封,那么都乡侯和乡侯基本就是这种头一遭封赏中的天花板了。
但现在刘宏竟说,要给那十岁孩童封出一个乡侯来。
固然列侯的食邑到了东汉时期,其实并不看册封地实际的人数多寡,封了个乡侯也大可以只封出个五百一千户来,而非是按照平均数的三千户。
可要知道,乐平不是个乡的地名,而是并州的县名。
并州九郡——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
乐平县位处太原与上党之间,暂划归上党地界。
张让此前便听陛下“随口”提及过,以乐平置于并、冀二州之间的位置,中有数河经行,又有良田沃土,周遭的地名更是颇有相似的吉兆,诸如和顺、平定、上艾之名,何妨一以聚之,再起一乐平郡。
有这等印象在,张让绝不相信,刘宏将这孩童册封于乐平,会只以乐平之中的三五百户打发对方,而更有可能是要留给一个让其进一步加封的余地。
现在只是个乐平乡侯,那么之后呢?
是乐平县侯?还是在三年孝期满后进一步委以重任?
从这乐平二字之中,张让看出了太多的信息。
刘宏这位陛下并不全然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情,他在权力博弈上自有自己的一派想法,到底是否可行权且不论,但就算是他们这些个在外人看来备受皇恩宠幸的阉竖宦官,今时今日也得如履薄冰地做人,以防重蹈早年间被刘宏抄家灭族的前辈后尘。
那么这孩童身上又承载着他何种期许呢?
“张常侍觉得不妥?”刘宏方才还像是在谈论吃饭喝水这等寻常事的语调,忽然就冷了下来。
张让陡然意识到,他捏着那手中的印章,站着发愣的时间久了些,他连忙回道:“奴婢只是在想,陛下着实是个仁善君主。”
见刘宏抬了抬眼示意他说下去,他小松了一口气后回道:“乔公言及自己愿能生报汉室,死守边疆,但陛下却给他选了乐平这处地方。乐平上有太原、雁门、云中各郡作为屏障,虽是边境并州之地,却绝不可能出现战事波及,致使乔公坟茔不安,可谓是陛下洪恩了。”
见刘宏脸上隐约浮现出了几分自得,张让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能混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在揣测圣意这件事上自可算是很有本事。
但他下一刻便又觉得自己多话实属不该了。
谁让他紧接着就听到刘宏说道:“说得好啊,你既最知朕之用意,那么此番就由你和左丰前往酬军督战冀州吧,也将朕给左中郎将和那乔氏麒麟儿的封赏送去。”
玉堂殿的灯光隐约照亮了刘宏唇角的笑容,但他说出的话却令张让不觉脊背生寒:“张常侍应当不会让我失望第二次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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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与皇甫嵩等人对京中此时的博弈一无所知。
在这黄巾起义爆发源头的冀州巨鹿郡中行军,可不比此前绕行清河来得轻松,他们也并无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事情。
他们是效仿着黄巾的打扮不错,但在聚拢成一处的时候,着实还有那么些不像黄巾。
好在接连的高强度赶路,让这些精锐的边关将士们都觉得有几分吃不消,在面容上也已展现出了些疲态。
他们再让那些个面貌上稍显凶恶些的、以及那些个游侠少年站于队首,居然还是有些乔装的说服力的。
但光是如此还不够。
黄巾于巨鹿设置了三处重镇之余,分设
的防线于巨鹿中部依然存在,比如说宁晋县,再比如说在大陆泽前屯扎的军营。
皇甫嵩麾下的数千人出行,已算是大规模的行军了。
若是对此毫无解释,大约不能说服屯扎在这些地方的黄巾将领。
这些人纵没有渠帅的权柄,在发觉异常后提前通知张角却是能做得到的。
而皇甫嵩的兵力也注定了他没有这个条件一城一县地攻打推进过去。
如此一来,他们便绝不能因为一处懈怠而功亏一篑。
好在他们现在手中有一个最合适的幌子。
正是那张宝。
皇甫嵩虽与张宝说要借他的人头一用,现下却还暂时留着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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