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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桓不做声,亦不动。
高雍容呵呵冷笑:“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全是跟她跟学的吧?”
她的视线转向洛神,盯着她。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充斥着怨恨和不甘。
“阿弥,我的阿妹,我救过你的命,你却忘恩负义,今日如此对我!你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你的姓氏和门第,背叛了大虞,还害死了登儿——”
“……登儿!我的登儿……”
她突然激动了起来,朝着洛神扑了过来,伸出双臂,作势就要掐住她的脖颈。
“是了,我的登儿!他也是被你们合起来害死的!倘若不是李穆引祸,我大虞又怎会遭此劫难!”
“太后,自重!”
高桓将洛神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高雍容扑了个空,收不住势,一下跌倒在地,额头撞在了柱角之上。
一道殷红的血,沿着额角,慢慢流下。
她鬓发散乱,面上血污横流,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模样狼狈不堪,却依然用恶狠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洛神。
洛神慢慢地拿开了阿弟拦在自己身前的胳膊,注视着地上的高雍容。
“阿姊,我知道你恨我。不管你承不承,无论是当年我的父亲,还是李穆,都曾给过你机会。是你德不比位,负了江山。”
“你口口声声,要保大虞。大虞却不过是遮羞布。你放不开的,是你自己的权势和地位罢了!”
“荣康之祸,固然有前朝累代积弱之患,但你身为摄政太后,没有半分容人之量,利欲熏心,这才引狼入室。正因你位高权重,祸害之烈,才不止一家一姓,而是天下的百姓万户!”
“阿姊,你道当日荣康毒杀登儿之时,你曾争着替死。怎的我却听闻,你是为保自己性命,才叫登儿被灌毒而死!”
她摇了摇头。
“惜命本也无罪。可笑之处,是你为博我同情,拿可怜枉死的登儿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为人母,为国母,你皆不配!时至今日,我实在不知,你何来的胆气,竟还敢打着过继宗室子弟上位,企图依旧听政的主意?”
“莫说我做不了这江山的主,我便是能做主,你便是再多救过我十回,我也不会将国运再次寄到如你这般之人的身上!”
高雍容听她提及儿子,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脸色蓦然惨白。
“你胡说……你给我闭嘴……你滚……”
她分明瞧着已是有气无力,发出的声音,却又尖锐无比,在洛神的耳畔响起,刺得人耳鼓微微生疼。
她望着面前这个自己叫了她二十多年阿姊的人,不再说话,转身便去。
“阿弥——阿弥——阿姊错了!你不要怪阿姊。求你看在阿姊救过你的份上,日后不要杀我——”
她走到殿口之时,听到身后传来又传来高雍容的哀求之声。
她感到胸口一阵闷胀,脚步顿了一顿,未再回头,径直出去,跨出殿门,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夫人,你怎的了,可是哪里不适——”
侍女琼树一直在外等着,见她终于出来,迎来,觉她面色有些苍白,不放心,低声问道。
“我无事,这就出宫吧——”
洛神朝她笑了一下,迈步没走两步,又感到一阵头晕,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被琼树一把扶住,慌忙叫人。
她定了定神,等那阵晕眩之感过去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心立刻砰砰地跳,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欣喜光芒。
“阿姊,你莫生气,小心气坏自己。本就不该来此的。我瞧她是疯了——”
高桓一脸担忧,不停地安慰着她。
“送我去白鹭洲吧,我想住在那里,等你姐夫来。顺便,再去请个太医过来,替我把个脉。”
洛神含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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