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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姓…那东西,是需要福分的。”
将酒杯托于手心慢慢转着,孙无违徐徐说着他的意见:立家尚短的东江孙家已是目前朝中最为重要的家族之一,这个样子的荣耀,便是孙家的极限,而如果想要更大的东西,那未,就应该全家一起努力,慢慢的为“未来”积累冥福。
“总之呢,我就是一个很没出息的当家主,目前的富贵已经令我非常满足了,我的最大梦想,就是能够安安全全的渡过这一波风浪,至少,也要留个能够作富家翁的身家吧?”
眼睛眯成了两条钱,外形上有一点“痴肥”的孙无违活脱脱便是“胸无大志”四字的鲜活写照,可是…若果就只能听懂表面说话的人,根本便没资格围坐在这小桌周围。
“安全”和“至少也要留下”便是他要传递给各人的中心信息,那意思,便等若说:以目前孙家的实力,并不足以亲身参与到争夺”天下”的战斗当中,冒失的投入,亦只会令家族的积聚白白消耗,倒不如将“无欲”的信号传递出去,以此交换其它势力的相对善意。
态度已相当清楚,可是,相比于那无与伦比的金色诱惑,这种表明却似乎还不很够,计算过手中的筹码之后,仍有谋士要大着胆子开口。
“二爷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势力…”
能够将“二爷”两字公然说出,便表明这桌谋士都是最得孙无违信任的核心成员,但纵然如此,立刻的,他们便都开始后悔。
温和骤转为寒意,嘴边的笑瞬间冻结,那一刹那,在孙无违身上散发出的,是比“冬”更加迫人的寒意。
随后,松驰的一笑,他将酒杯送至口边,将清冽的酒液倾入腹中,似什么也未发生。
“无碍,他是由我亲手逐出孙家的,所以,我不认为他还可以记得有我这个哥哥。”
“更何况,虽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可他也只是一个不懂控制自己的孩子罢了。”
叹息般的说着,孙无违的神情似是无限感慨。
“拥有百万大军的统帅,竟然一个人跑来刺杀陛下,这种事情或者会使军士们更加拥戴,可那些真正握有权力的人,却会因此而将对他的期待调低。”
“幸好我当初坚持将他逐走,不然的话,今天的孙家,恐怕就不堪设想了啊…”
说着贬低的话语,孙无违的眼中,却还闪烁着任何一名心腹也没法看透的火花。那火花,与眼前的人无关,是因多年前的一位老人而燃。
“无碍,他真得不应该生在我们孙家。”
“他是一只巨鸟,一只掀翅接天,长鸣震云的巨鸟,如果晚生百年,他或者会带领孙家成就帝业罢?可是,现在的孙家还太弱小,还没法支持他的飞翔。”
“所以,你必须将他逐走,令他自己去飞,只有这样,当他陨落时,才不会让整个孙家给他陪葬。”
“我老了,也软弱了,这样肮脏的活,只能交给你了,无违,辛苦你了啊…”
风掀动着,在墙头上卷起小小的灰尘龙卷,旋又弭灭。
微笑着,孙无违将酒杯掷回桌上,站起身来,眯着眼,看着那浑圆至简直木然的明月。
“风,已经刮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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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保是个聪明人。”
立于暗殿之中,倾听完手下的汇报后,仲达神色不动,只是简单的这样说着。
“知进退三字,其实并没几个人能真正参透呢。”
“不愧为号称从不选择危路之人,现下这种时候,的确是没有什么比这种立场更为安全了。”
“聪明人…这就是公公给孙无违下的定义?”
在仲达身后四五步远,伏身在一张小案上的,是他三徒之首的仲秦,捏着一支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也就是说,公公认为,可以不必考虑他了?”
“对。”
仲达道:“将孙无法置于争夺天下的游戏当中,自己则代表孙家置身事外,这个样子,纵然孙无法覆灭,孙家也能够保有足够本钱来将家族的富贵延续。”
“而,若孙无法真能得意…”
说到“得意”二字时,仲达声音略停,明显的顿了一下,方说下去。
“到那时,身为帝者的血亲家族,孙家仍可得到最厚的一份利益,无论云台诸人有多少从龙之功,首先得封爵土的,却必定还是孙无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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