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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坦然道:"不错。"
肖兵叹道:"苏兄,你的心情,我明白,但你也要想一想,若当真是姬宫主所为,你这一说,他们两个还有命在么?"
苏元愣了一会,大声道:"我自幼便随着宫主了,我信得过他,他绝做不出这等事。"
肖兵叹道:"但这阙词却已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必得小心行事才成,苏兄,你不能先小心一些,暗中打探一下么?"
见苏元犹豫,肖兵又叹道:"苏兄,这件事,你吃惊,我们一样吃惊,此时不宜决断,你先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成么?"
他转过身去,仰面观天,口中喃喃自语,再不理睬苏元。
过了一会,便听苏元叹道:"肖兄弟,多谢你关心了。"
肖兵转回身来,看清苏元样子,饶是他一向冷静,也微微吃惊。
苏元苦思不过片刻,却已似是数夜未眠,神情憔悴,眼中竟已有血丝。
肖兵见他这样,心中也不大自在,道:"苏兄,你…,我…"
苏元笑道:"无妨,你放心。"
又道:"依你们所说,那君问所图之事非小,可关天下百姓,只此一节,我便不能坐视。"
又道:"虽然如此,现下要说宫主是那君问,证据仍是未足,依我之见,还得打听。"
肖兵忽地问道:"苏兄,秦伯和岳老出事时,姬宫主是否在山,可能弄清?"
苏元坦然道:"宫主最喜出游,往往一去数月,极少在山,我虽出来已久,但依花兄弟方才所说时间计算,十有八九,宫主是不在山中。
他此时心意已决,顿时便又明快利落起来。
肖兵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苏元看看他,又笑道:"我虽不信是宫主所为,但我自会暗中察探,不让他知道,你说行么?"
肖兵默然片刻,终于道:"委屈苏兄了。"不再多话,只一拱手,便自去了。
此后十数日间,苏元一直煞费苦心,要想一个想样的借口,回一趟玄天宫,刺探一下姬北斗的事情,却始终未能如愿。
倒也不全是为着官身不自由,最主要的还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姬北斗。
面对这个养他育他教他的人,面对这个他从未欺骗过的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来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去刺探他的身份,他的行动。
他的苦衷,肖兵自也明白,自那天以后,他便没再提过此事,但他纵然不说,苏元又怎能将此事放下?
不为着秦飞,不为着岳龙,就只为着花平转述的那几句话,苏元便已无法释怀。
"虽是如此,但你所画若成,不知得多死多少无辜生灵,大违天和,你纵能成功,却必然折尽阴功,他世受尽诸般困苦,更要被天下唾骂,甚或遗臭万年…"
他所要做的,是怎样的一件事?
会这般不把千万人命当成一回事,真得是宫主吗?
一晃眼间,已是九月下旬了。
这一日间,苏元正在与几名侍卫闲说,忽见迷忽迭过来,面色有些焦急。
一名和他一系的侍卫最是眼乖,早笑道:"头儿,怎么啦?"
迷忽迭却显是无心说笑,只挥了挥手,便过去了。
这一下正如丢了个火药包下来,议论猜测之声,顿时乱成一片,却没一人能猜出些头绪。
答案,是下午来的。
完颜雍决意北归中京,定于一月后起驾。
苏元却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洛阳地处中原,倒也罢了,中京僻远,汉人极少,风俗亦恶,他在那里更无朋友亲近,这等滋味,便想一想,也是难耐。
他自岁初入宫,至今已近一年,仍是猜不透周龟年和姬北斗的用意,自思忖道:"难不成真要去北边?"
他一向自在惯了,这一年来,可说无时无刻不在针毡之上,只为着觉得身负重任,方才忍耐至今,他当日来此,也未问时间期限,现下想起,一时间,竟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总不会,真是要我在宫中终老吧…
却是不巧,周龟年又有事他去,说是须得十月方能回来,苏元越想越是心忧,心道:"这却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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