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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一波又一波侵袭着云冲波,相互迭加,不断增强,干扰,遮断着他的一切感觉。
他张着眼,但只能看见无数一纵即逝的断面,他有耳,却只能听见混成一片的破碎声音,他努力的伸着手,但什么都触不到,他只能去感觉,感觉那些似乎是直接闯进他脑子里的东西。
……那是无限。
无限的愤怒,无限的悲伤,无限的渴望,乃至……无限的绝望!
猛得张开眼,云冲波愣愣的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在作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本能的看向自己的手,那是年轻的双手,没有发胖,更没有皱纹,而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头发,云冲波也知道,那一定,仍然是一头黑发。
(刚才的那些……是什么?)
想说那只是一场梦,但,那一切却是如此真实,用不着闭上眼,云冲波就能回忆起来那无数的细节,自己在太阳下挥汗如雨的耕作,自己坐在院子里看着儿子蹒跚学步,自己和左邻右舍的闲谈……以及,当亲眼看着那一切被毁灭时,突然涌生的,无穷无尽的怒意!
然后,他又想到,和公孙的交谈,和花胜荣的交谈,和萧闻霜的交谈……以及,和英正的交谈。
(那一切,都是梦吗?)
突然感到极大的惊惧,感到一种不知发自何处,一种穿透了整个身体的颤抖,如果,那如此真实、如此细致的一切,竟然只是南柯一梦,那么,什么,才能算是真正的“真实”?
(如果,我刚才就在梦里静静的睡过去……我,我还能醒来吗?)
急忙摇摇头,不让自己再纠缠于这些想法,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搞清自己的处境。
转身观察周围的环境,云冲波发现,任何一个方向看出去都一样:什么都没有,并终结于白茫茫的,纠结一处的光幕。
“三十年来妻与子,纵然是梦也风流……蹈海,你终于醒了。”
猛然回头,十五步外,刚刚还明明没有人在的地方,却出现了面色从容、袖着手的中年人,一个……云冲波已经很熟悉的人。
“……干王?”
听到云冲波的称呼时,对方微微苦笑起来。
“……那个名词,久已没有意义了,叫我长庚吧,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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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也是时光洪流的一部分?”
已经部分的理解了当前的环境,也部分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但云冲波还是需要搞清楚,为什么,应该早在三千年前就已死去的长庚,会出现在这里和自己交谈,甚至,还似乎对自己施加着种种地影响?
(除非……难道?)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云冲波几乎惊呼出来,毕竟,在到目前为止的梦境中,自己并没有见到长庚的死亡,也就是说……
“你猜对了。”
点着头,长庚满面萧索,道:“三千年来……我一直留在这里。”
“我……在等你。”
尽管已有想象,但当听到长庚亲口确认时,云冲波仍然不能不感到一阵眩晕,三千年!不死者的身上,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生命力?
(不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它一些限制,否则的话……)
因长达三千年的生命而激动而迷惑,连续作了多个猜想,云冲波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被自己忽略的后半句话。
“你在……等我?”
“……对。”
沉沉点头,长庚眼中放出奇异的光彩,道:“三千年……三千年啊,蹈海,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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