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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卿住了住足,复又回头去看,只见依稀的细碎的花瓣正被风吹过了墙头,有几片从卫卿的眼前缓缓飘落在了地上。
那花瓣纯白,似入冬时节飘零的几瓣细雪。
卫卿心头一动,便又转身回来,去推宅门。
宅门没锁,她以为里面很久没住人,定也是如漪兰说的那样已经荒了,不想庭院里却依旧料理得整整齐齐,一丝杂草都没有。
卫卿入目之处,地上花瓣零落,她抬头望去,见梨枝伸展过墙头,枝头梨雪簇簇,洁白无瑕。
卫卿站在梨花下,微微仰着头,看着风一阵一阵过去时,花瓣便轻飘飘地扬下来,落在她的眉间,和太医服饰上。
她不知道的是,墙头的这一边,今年的梨花一如去年,而树下站着的男子站在春风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满身都是细碎的梨花瓣。
忽而,墙那边传来漪兰担忧的声音:“小姐,你是不是胸口又难受了?”
卫卿皱着眉,脸色有些苍白,她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的尾影,想要顺着往下去究寻。可是脑子里一片混沌,越往下想,便越重越沉,也越难受。
卫卿扶着额头,缓缓地蹲在了梨花枝下,微微蜷缩着。
她低声隐忍道:“漪兰,我头痛,胸口也痛。这伤,不是早好了么……”
漪兰满脸慌张,见卫卿这形容,一下子眼泪就急出来了,忙道:“别想了别想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其实、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这梨花,这梨花城外漫山遍野都有!小姐别想了……”
漪兰回头对阿应道:“阿应,快,把小姐扶上马车去。”
墙那边乱了一会儿,然后殷璄听见了宅门重新合上的声音,亦听见了巷外马车车辙滚动的声音。
这次,她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她会感到痛苦,她会频频皱眉;越是想要抓住什么,结果到最后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为了护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却一梦醒来,将她最珍视的忘得干干净净,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
殷璄转身离开了后花园,神色不见悲喜。
好在最后,她还活着,来日方长。
卫卿在马车里缓了缓,自知对以往的事不可操之过急。后来阿应也再没有送错过路,她也再没回过从前的宅子。
开春过后,各地的科举考试陆陆续续拉开帷幕。
缪谦是否能够重新参加考试,吏部和内阁还就此事还与皇帝讨论了一番。
一方认为缪公是害得前太子身亡的重要失职者,皇帝没有将缪家满门抄斩已经格外留情了,他的后人怎么还能重新入朝为官?
另一方则认为当初判缪家后人流放,但并未判其终身不得入朝为官,如今缪家后人有心效忠朝廷,理应给他一个机会,还能彰显皇帝心胸似海、用人唯贤的明君品德。
皇帝坐在龙椅上,又开始摸鱼。
这边发表看法以后他点点头,那边发表看法以后他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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