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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耍脾气,不肯吃饭?”他笑得不像有一丝沉重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叫我在欧阳信这里等你。”秋葵的口气没了先前的讥讽高锐,纵然还是反问却也显得低低沉沉的。
“这回怎么这般听话。”沈凤鸣走近,与她并肩向廊外漫漫而看,“欧阳信醒了没有?”
“一直睡着。”秋葵道,“你去哪里了?”
沈凤鸣看了她一眼——她竟问得认真。
这一路共处,得与她认真说几句话,似乎也是不易。他便也正色道:“替欧阳信完成他本来该做的事。”
秋葵大致明白过来——黑竹会众人分为六组,正藏身城郊,虽然各自任务早已确明,却独缺一份详细地形与布守图。如果是以往的大任务,黑竹会多半会派一组探察者先行,查明地形后绘好地图,其余各组再行出发,不过这次,幻生界不比其它——蛊虫为讯,乃是天然的司防屏障,若非懂得其蛊术窍要之人,身手再是灵敏,怕也难以与虫蛊相比,极易触弦,只能由沈凤鸣亲去。而之所以带上欧阳信,一是他轻功出众,二是他擅长记忆地形,三是若条件得利,他能顺手带些什么回来。欧阳信本该今晨于约定之时去往约定之地,将地形图分交于各组,哪料他却受了毒伤,是以那连夜绘图、一早秘会之事,当然只能由沈凤鸣来完成了。
她勉强一笑,“看来你早上还算顺利。”
沈凤鸣吐了口气,“顺利啊。”
秋葵沉默了一下。“你有没有怀疑过,是娄千杉走漏了风声?”
“你也觉得此次是走漏了风声?”
“否则青龙教怎么会来得这么坚决。”
轮到沈凤鸣沉默了半晌。“没有。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秋葵一伸手握紧了扶栏,“你怎么确定不是她?”
“我给你看样东西。”沈凤鸣随手将归宁拜帖抽出来。
秋葵接过,读得将信将疑,末了,抬头看他,“什么意思?她……和宋客成亲了?”一顿,“但这与我的怀疑有什么关系?”
“他们二人大婚的日子,是戊戌日,也即八月廿八。”沈凤鸣道。“哪怕她是成亲第二天就出了门,也只能勉强赶在前两日来到洞庭;就算她径直去往了青龙谷,也决计来不及让青龙教赶在我们之前就到了这里。”
秋葵寻思了下,“可你发出召集令的日子却早,或许她得到召集令之后,在成亲之前,就已经出来过呢?”
她却又将那帖子看了看,“也不对。”
“是啊。”沈凤鸣道,“我发出的是早,不过这帖子里说,她是下旬才得知此召,这么短的时间,按理是来不及往返。况且,这字里行间的看起来,她一直都在宋家照顾宋客。”
他一顿,“先不说这个,倒是你——往日里你那么回护她,怎么今天却怀疑起她来了?”
秋葵转头,直视住他,“幽冥蛉是她放的——她与幻生界有瓜葛,我难道不该怀疑她吗?”
沈凤鸣一时怔怔望她,“你……早知道了?”
“君黎一直没有告诉你么?”秋葵道,“你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么?”
沈凤鸣愣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道士果然误事——早知如此——我还费那么大事,担心你见了娄千杉的面!”一顿,“不过,你的事为什么老要他告诉我——你就不能……就不能自己告诉我?”
“我现在告诉你了。”秋葵淡淡地说着,听不出一丝心意的起伏。
“难怪——你看了这帖子,好像也不是很意外。”沈凤鸣喟然,“老实讲,我这一向也是不敢与你提起她——说得不好听点,我有时候宁愿你念着君黎,都不想你挂念娄千杉。”
“是么。”秋葵转开目光,表情镇静。
沈凤鸣却笑,“君黎虽然烦人得很,不过至少不会背后害你,也不会……想尽办法离间了我和你……若没有她,说不定我和你早就……”
他说着“我和你”,脚下悄然走近两步,那手昧昧伸长,神不知鬼不觉地搂向秋葵的肩。
秋葵当然不是神鬼,早已觉知,暗自移开去,却也并不发怒,转开话题:“如果你说不是娄千杉走漏的消息,那又是谁?只能是你这一百二十人里的了。”
沈凤鸣探而不得,悻悻放下手来。“黑竹会规矩甚严,君黎和我对此次任务又很看重,一百二十个人里没有一个新手,按理是不会有人无意中泄露出去——但若有人被收买或是出于别的目的有意泄露,那便很难说了。不过除了几个银牌,大多数人直到出发前,才知晓是去洞庭。”
秋葵忽然想起一事,“那你——你早上把设伏的地形图给出去了?那岂不是……若那几个银牌里有问题,就有可能将全盘计划都暴露给了幻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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