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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捻起丝帕的手顿了顿,转而看向她,眉峰一挑,“这熏香是西域进贡的上好贡品,莫非有什么问题不成?”
不止如此,太后信任四皇子元祈,况且上次与元祈见面时,他曾说这熏香是他呈给太后的。若是江词此时直言熏香有问题,恐怕又会平白招惹上元祈,太后护短,再让她摊上个污蔑皇子的罪名可就糟了。
江词思忖许久,便说:“祖母这熏香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祖母现在嗓子不好,熏香不宜太过浓烈,否则日积月累,对身子的伤害愈来愈大,倒也不是什么好事。”
见太后面色微变,江词急忙道:“不过祖母无须担心,只要闻得少些,便没有问题。这熏香本是药性极强,须知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适当地运用亦能延年益寿。”
江词拿眼偷偷打量太后的神色,但见她面色已是恢复如常,指上护甲漆金的发亮,借着光线,耀眼灼灼的金光四散,有些刺眼。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得很。”太后先是笑着夸了她一句,转而对身侧候着的丫鬟说:“文鸳,把这殿内的熏香拨少些,再把槅门都打开通通风。”
文鸳应是,立时便按着吩咐去做事。
太后吩咐完了,又放下手上的墨锦丝帕,一举一动尽是雍容华贵,伸出手来,示意江词上前来。江词见状便乖乖听话走上前,太后褪下手腕上的红玉手镯,道:“来,把手拿来。”江词伸出手,任由太后将那块红玉手镯戴在她手上。
“哀家的病跟随我半辈子了,你若是能治得好,想要什么哀家都答应你。”
“多谢祖母赏赐。”江词望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红玉手镯,忽而觉得这份量沉甸甸的,本来胸有成竹,竟也有些压力了。
那边太医院对着这药方子颇有些束手无策,这洋金花利弊参半,可不敢乱用,几个太医想着这还是在为太后抓药,写出这药方子的人当真大胆,敢为别人不敢为。
商议许久,太后派来的丫鬟等的急了,直说怀玉郡主还在坤宁宫里候着,这方子是她写的,太医院的太医无需问责。这几个太医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后,才同意去把药按分量抓好了。
此时的太后寝殿内,太后躺在床榻上阖着双目假寐。江词执银针的手有些发抖,倏地听得太后说道“怀玉你尽管放心下手,哀家若不是信你,就不会躺在这了。”
江词闻言心情平复了些,镇定下来。捻起银针先是扎向肺俞穴,再捻起第二根银针对准心俞穴的穴位,接下来固定好银针,紧接着再一个个扎向其他穴位,一系列动作下来有条不紊,行云流水就完成了。
榻上的太后一声都没坑,江词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佩服她,须知这套施针的几处穴位都有刺骨的刺痛感,太后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竟也受的住。
“这就完了?”太后问道。
“……是,现在只需等候半个时辰过后即可。”
“这么简单,太医院那群活了半辈子的庸医倒也做不出来。”
“……”这话让江词怎么接,她想了想便拍了个马屁:“祖母女中豪杰,寻常人哪个不是不停嚷嚷着,唯有祖母您,连一声也不吭。”
太后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你这小嘴也甜,倒不像你爹,天天板着一张脸。”
不像爹那就是像娘了,江词很想这么接话,但太后对她娘的偏见并非一朝一夕了,便识趣地没有说话。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江词将太后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下来,随后熬好的汤药恰好也到了,太后皱眉咽下一碗汤药,又往口中塞了一根蜜饯。
外头日头逐渐西落,天边余霞成绮,红得煞是美艳。江词望向窗外,不曾想这一折腾,竟是这么晚了。她想想便转而对太后说道:“祖母,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府了,明日我再来此为祖母施针,今后祖母只需照常饮药,配以银针疗法,不日便可完全痊愈。”
太后道:“辛苦你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江词便行礼告退,文鸳在前头带江词引路,走至殿门前早就候着一架轿撵,江词上前,便乘着轿撵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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