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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忽闻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阮冰竺转目喝道:“谁!”
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走了出了,不是别人,竟是陆浩淼。
一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陆长鸣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叫你闭门思过吗,谁叫你跑到这来的?”
“父王……”陆浩淼缩了缩脖子,虽极怕陆长鸣,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你真打算……把那七王妃弄死?”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陆长鸣长眉一拧,显然不打算让儿子知道这码事,“好好回房反省,若再敢调戏良家女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父王,我都听见了。”陆浩淼垂下眼皮,小声地嘀咕。
若非亲耳所闻,他压根不晓得自己这“厚德良善”的父王,居然有如此狠辣的心思。
“你……”陆长鸣气结。
每次一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只要被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撞见,就一定会坏事。
想自己为人如此谨小慎微,却生出了这么嘴巴四处漏风的逆子,也不知捅出了多少篓子,一想到这,陆长鸣就觉得脑仁疼。
“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吩咐,不得出府!”他冷冷吩咐。
立刻有下人应声过来,将陆浩淼带了出去。
陆浩淼被软禁在房中,既是喜又是气。
喜的是,他父王终于打算对那七王妃动手了,气的是,自己事先竟一点也不知情。
自打上次他一棍子敲晕秦雨缨的事漏了馅,父王就将他身边的下人一个个全换了。
可怜那对他忠心耿耿的师爷,如今被贬做了扫地的下人,每日跟着他的,变成了一个叫牧轶的侍卫。
这牧轶长得高高大大,方脸阔腮,脸色阴阴沉沉,仿佛谁都欠了他几万辆银子,穿的衣裳不是青就是灰,整个人仿佛一朵密不透风的乌云,瞧着那叫一个倒胃口……
陆浩淼深觉自己走了霉运,与此同时,被困在荒山野岭的秦雨缨,才真真是运气不佳。
她跳下马车时,右腿正磕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整条腿疼痛无比。
检查了一下伤势,不好,这小腿十有八九是断了……
秦雨缨凝神片刻,在雪地里找出一根枯枝,撕裂衣角,用布条将枯枝绑在断腿上固定好,又从裙摆扯下一块装饰用的细纱,系在了眼前,如此是为了不被四周的雪光灼瞎眼睛。
做完这些,睫毛上已凝了薄薄一层近乎透明的冰雪。
浑身冷得出奇,再坐下去,怕是会被冻成冰雕。
秦雨缨勉强站起身来,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然而一眼望去只有皑皑白雪与嶙峋怪石,不见屋宇,更没有人烟……
京城没有这样荒芜的地方,倒是骊山附近有一片石地,是用来丢弃无名尸首的,常被称作乱坟岗。
秦雨缨倒不怕什么孤魂野鬼,毕竟,她自己就是一缕被送回人世的鬼魂。
她担心的也不是坟地里那些以啃食尸首为生的野狗,她有钢针在手,野狗根本不难对付。
可若那在马匹上动了手脚的人,找过来要杀她灭口……
不行,重活一世,怎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环顾四周,她勉强支着身子走到一块巨石后的背风处,因拖了一条断腿,短短的距离竟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雪不够厚,无法挖出雪洞,供她藏身其中躲避风雪。
白昼很快过完,转眼夜幕渐沉。
时间似乎被一点点拉扯,每分每秒都流淌得极为缓慢。
四周始终一片死寂,不见任何活物,饥寒交迫中,冷意与困意渐渐无从抵挡,她的眼皮变得发沉……
恍恍惚惚的,似乎瞧见了阎王那厮的身影。
“好不容易把你送去人世间,你就这么急着回来找我?”那厮问。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初说好的荣华富贵、美男成群呢,有你这么坑人,不对,坑鬼的吗?”秦雨缨气得挥拳,却见他忽而烟消云散,飘去了更远的地方。
连声音,也渐渐远了起来:“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美男成群你也无福一一享用。记住,赶紧找到那件东西,随我回地府,千万别对那陆泓琛动心……”
对陆泓琛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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