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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会说我短视,一个小小的阮家,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就是这小小的阮家才是我的根本,离开了这里,便是失去了根本的浮萍,那个时候,我又是什么?依附大树的菟丝花而已。每天陷入争斗,为了保住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那份东西,每日里绞尽脑汁。非我不愿助你,而是我助不了你,个性使然,也是因为,不想自己饮毒,如我所写的《云娘传之曾许诺》中一样,后宅多是阴私龌蹉,你不想死就要使出想活的龌蹉,就要得到一些龌蹉,有了欲就有恨,恨就是那毒酒,我不想恨,相比之下,我更想爱。”
饮毒?
说得真的好。
宁方远脸上的玩味却是更甚,那自以为得意使着龌蹉将他赶出侯府的韩氏可不就是在饮毒。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报父仇,也记得你之前说过,要赶走阮老大一家……”这不是恨难道是爱?你不是才说更想爱吗?
这话说出,显然就是有点打安安脸的意味。
有的人,和和气气能更近一步。
有的人,只有在尖锐的时候露出爪牙,才会失了防备,让人走近内心。
他想更了解她。
安安小脸一白,“我只说我更想爱,却没有说,我没有恨,只不过这些恨并不是来自我个人的私欲,父仇不共戴天,自然要报,母乃血亲,受污离家,自然要寻回,了结那些之后,这个家,就算不如父亲在的时候那般光耀,却一定会和睦如初。”
这些并不是宁方远抓住的重点,他抓住的重点是——
“父仇?那个杀你父亲的程四昨儿个不见了,难不成是被你除掉了?”
今天他从县衙离开,那程家的人正好过来报案,说他家四公子不见了。
这程四虽然不着调,就算养了个外室,但无论如何晚上却是一定会回家,他昨夜未归,伺候的小厮也不知道他上了哪,程家遣了所有人在城里找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一点音讯,这才让人报的案。
宁方远意味深长的看着安安。
他说让她跟他入京。
她拒绝的甚是坚决。
引经据典,什么浮萍,什么大树,菟丝花,饮毒,一环一环,思维缜密,没有一句废话,句句掐中要害。
可是,她听到程四的名字,连眼神都没有动荡一下,镇定的令人发指。
宁方远可还记得,第一次听她说起那个程四,她愤怒得不行,两只眼睛都冒着火光,咬牙切齿,恨不得杀而后快。
如今却是这般老身入定,丝豪没有波澜起伏。
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听到程四不见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惊诧。
大概是惊诧,他为什么知道程四不见了。
还怀疑到了她。
“是你,对吗?”
宁方远轻笑着上下打量安安,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到底只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就算能写出《天眼》,聪慧无比,但终究还是太嫩。
可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是怎么将那五大三粗的程四给降伏并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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