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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京城天黑得很早,才刚交酉,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马车出了上阳宫,一路驶向太师府,沿途也能听到外面寒风吹过,夹杂着冰冷的雪沫,时不时撩起帘子吹进车厢里,让这里面沉闷的气氛中,又增添了几分寒意。
但,也比不上此刻,坐在我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
虽然他的脾气向来就不好,不过今晚他应该是没有生气的,却不知这样的气息是因何而来。从回京之后,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惹他,所以这一路上也是安安静静,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等马车行出一段路程之后,周围越发的静谧了起来,我忍不住转过头,看着飘飞的帘子外,那个策马与马车并行的男人。
杨云晖。
他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看。
自从知道要到太师府赴宴,他就一直阻拦,因为这几天一直在永和宫和上阳宫两头跑,我基本上没有听到什么外界的声音,也是因为他,我才明白,裴元灏现在在朝堂上的处境,堪称危险。
太师还朝,将原本已经明朗的局势又一次拉入了混乱,太子太保和他们连成一线,申恭矣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而让杨云晖更加担心的是常庆,这个天朝第一勇士之前在军中的威信本就不低,如今重新回到皇城,军中的大部分人都与他颇有牵连,加上这个月完了之后,九门的防护就要交到裴元丰手中,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谓雪上加霜。
而今晚的夜宴,含义似乎就更加深刻了。
自古以来,宴无好宴。
裴元灏更是拒绝了杨云晖要从禁卫军中调人过来的要求,只带了我和他,还有几个随扈赴宴,这几乎已经称得上是单刀赴会,却不知道这个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太师父外。
我们下了马车,便看到那高大宽阔的大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狰狞而立,门廊上处处都是随风摇曳的红灯笼,只是那种红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好像是白纱浸过血,我站在风里,微微的打了个冷战。
裴元灏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待会儿,一步都不准离开我。”
“……”我抬头看着他,轻轻点头:“是。”
这时,门房已经迎了出来,跪拜之后便带着我们一行人走进了太师府,才刚刚过了花园,便看到前方的天空都被映亮了,一阵鼓乐喧嚣之声响彻夜空,热闹非凡,转过前面的回廊,一座巨大的戏台出现在了眼前。
戏台上早已经布置好了出将入相,各种帆布桌椅,现下戏还没开锣,只有几个小猴儿在上面翻跟头热场,下面却已经叫好连连,转头一看,只见戏台的另一头是一座二层小阁楼,下面是来来往往的侍女传递东西,二楼上,已经布置好了看戏的锦座。
我们刚刚走到,在座的便都站了起来,一个一身锦衣的老人朝着我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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