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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跑足十圈后,封尘已经几乎没有力气去躲避安菲尼斯的彩蛋了。在教官暂停的口令发出后,少年整个人便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地上。
封尘紧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到随着空气在自己的肺部出入,眼前的金星也有节律地放大缩小,好像在戏耍着自己一样。
不过,少年还是按照假小子所说的,尽量记住了队友们每个人尽可能多的动作。熊不二暴烈的发力方式,申屠妙玲轻盈的转身和急停,聂小洋在冲刺中的变向,以及贾晓朴实却稳定的节奏。他虽然没有办法将这些优点集中于一身,甚至连模仿其中一个都做不到,但少年隐隐约约中的明悟已经让他欣喜不已了。
强挨着身子吃过了午饭,少年们不得不回房洗了个澡,木桶中的脏水片刻间就变成了颜料混合的黑灰色,让刚刚吃饱却有些眩晕的小猎户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午后的训练依然如故,不同的是每个人都找了些披风蓑衣之类的挂在身上,远远看去却像逃难的一般。作为队伍中成绩最差的一个,封尘单独负上了上午获得的全部十八枚铅饼,而其他人却是轻装上阵的。
“成绩差就要多锻炼嘛。”安菲尼斯倒是一脸无所谓地说。
教官的彩蛋储备好像无穷无尽一般,空置的箩筐叠在一起已经有六七个了,他还是能从身后变出新的一筐暗器来。尽管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少年们的体能却没有完全地恢复,午后的跑步速度比之上午的第一圈还有不如。尽管这样,小猎户跟在队伍的后面也是气喘吁吁,只能勉强保持不落在后。
尽管新换上的猎装内衬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封尘还是咬着牙跟住众人。眼看着新一轮的彩蛋袭来,少年瞅准冲着自己飞来的暗器,下意识地抬腿欲躲。
封尘的脚下怪异地垫了两步,身体就要从直面前进的方向改为侧身。不过他的两条腿上各绑了七八块铅饼,少年变向不及,又被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肩胛上。
“不要用腿,用腰部发力。”申屠妙玲出声道,她正回过头来欲射一只藏在漫天蓝光中的“弱点”,余光便看到了封尘的动作。
这个动作女孩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的身法,不知何时已经被小猎户揣摩了形态去,不过少年的发力方式不对,看起来怪异无比,是以女孩忍不住低声提醒道,“腰部是连通身体上下的中轴,是重心所在,这里率先移动后,整个身体的移动才会变得轻盈。”她再次抽出一支箭,射向另一个方向的深色圆球,“想要学我的话,不要学成半吊子啊。”
“嗖!”利箭越过一簇飞射而来的圆球,准确地打爆了藏于后面的“弱点”。女孩拧身回位,身体却像轻盈的蝴蝶一样不着一丝痕迹。封尘艳慕地看了一眼申屠妙玲柔和的身段,在心中反复推演模仿着。
五人的小队就像一架缓慢而笨拙的机器,围绕着房屋慢慢运行着,每一个部件都是质量并不合格的残次品,互相之间的磨合也做得不够好。即便是这样的机器,操纵者偏偏要每每以最大功率和最困难的动作来要求它,一直到机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才肯罢手。
在安菲尼斯神出鬼没的彩蛋攻击下,少年们每一步都要付出几倍于奔跑本身的体力和精力,尽管这样,他们的躲避率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下滑,奔跑速度更是一降再降。
“他们已经快要不行了吧。”又一轮的十圈结束,罗平阳低声对老师说,“这一轮他们耗费的时间几乎已经是最初的两倍了。”
“放心吧,这些孩子的极限我心中有数。”老艾露拨动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你有没有发现,尽管时间已经加倍了,但他们受到的攻击却几乎没有多少增长了?”
罗平阳眼睛一亮。
“璞玉需要打磨,这种程度的训练并不算什么。”安菲尼斯说道,“只有压力足够,他们才能做出些改变,不要忘了当初我是怎么训练你的。”
六星的黑氅猎人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寒颤,脚步也向安菲尼斯的反方向稍微挪了挪,他好像想要回避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顾左右而言他道:“您觉得,这些孩子里,哪一个会最先找到诀窍?”
“他们都并非普通猎人,谁先获悉我的训练意图都是正常的。”老猫说,“不过熊不二的盾术已经露出了些端倪,申屠妙玲的攻击节奏也在悄悄地改变,我觉得就现在而言,他们两个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安菲尼斯的嘴角微微一扬,“我们时间不多,这一阶段的训练不能拖延太长时间,从下一轮开始,投掷彩蛋的节奏就加倍吧。”
“是。”黑氅猎人应道,心中却在腹诽不已。
…………
在训练之初,少年们并未想过,这样奇葩的训练方式会持续整整三天。
尽管小院的地面一再洒扫,染料还是在地面上覆了一层又一层,将众人训练的地方涂得一塌糊涂,有些地方被颜料一再地覆盖,已经明显高出了地面。
众人的蓑衣和披风被迫换了一次又一次,但几乎每次换上新的,不出几圈就会被再次涂满颜料。但是在这样连番的彩蛋轰炸下,见习猎人们各自的技艺也在悄然地蜕变。
安菲尼斯身旁常备的装着彩蛋的箩筐,从最初的两个,变成了三个、四个。这就意味着,教官已经需要将攻击的密集程度增加一倍才能维持住少年们的“中弹量”了。高强度的训练下,一众猎人已经习惯了身负重物不停躲闪的节奏,尽管他们的行动方式和最初没有什么区别,但失误率却明显地下降了不少。
但这并不是安菲尼斯想要的,在第三天的一早,教官再次向屋顶多抬了两筐彩蛋。
已经逼近极限了的少年们身上紧绷的弦似乎一下子根根崩裂了,在额外的攻击下叫苦不迭,就连小范围腾挪之法最为优秀的申屠妙玲也在三圈之内狼狈地中了四五次攻击。
处在颜料雨之下的众人连互相指责和指挥的力气也没有了,小院里只剩下了圆球的破空声,跑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给我察觉到啊!”安菲尼斯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接着,就在这沉重的压力下,某个少年的眼神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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