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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生日宴上,谈宴西还是免不了被尹含玉怄一肚子气。
大哥谈骞北定的桌席,只自家人出席,但也满满当当地坐了两桌。
谈老爷子生有两个儿子,谈宴西大伯和谈宴西父亲谈振山。大伯育有一女,便是谈宴西的堂姐。算上堂姐,谈宴西排行第三。
谈宴西和大哥谈骞北同父异母。
彼时要守规矩,一家只得生一个,谈振山元配去世,续弦尹含玉,才又生了谈宴西。
这回谈宴西是主角,也就由不得他离经叛道。乖顺地端着酒杯,向长辈挨个地敬过去。
谈老爷子起头,问谈宴西“你过生日,怎么思南没来”
谈宴西跟祝思南早有协议,推脱不得的长辈生辰方互相往来,别的场合能不见则不见罢,都挺忙,演戏更累。相互成全,彼此放过。
谈宴西笑说“思南有事去国外了。”
谈父谈振山也敲打一句“你也三十了。跟思南早日定下来。”
谈宴西应一声,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谈老爷子、谈振山和谈骞北,三代人修得如出一辙的不怒自威,有三人坐镇,任何家宴都能吃成互通消息的应酬。
恐怕应酬都比这轻松两分。
中途,谈宴西跟谈骞北单独说了两句话,转述侯景曜上回托他的那事儿。
谈骞北面沉如水,“我跟你说过丁是丁卯是卯,侯家的事我不掺合,你叫侯二正当的该走什么途径走什么途径。”
谈宴西笑说“总归话我是带到了,大哥怎么决断,是大哥自己的事。”
谈骞北二十几年修得城府不露,低声道“宴西,你跟侯家多少往来”
“跟他家的生意也不兼容,就我跟侯二有点私交。”
谈骞北点头“该做切割做切割吧。”
谈宴西陡然心里一凛。
一顿饭吃完,各自有事,纷纷撤了。
尹含玉单独叫住谈宴西。
她穿一身暗纹刺绣的暗红色连衣裙,披浅灰色毛皮披肩,腕上一只沉甸甸的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手链,颈间坠一块龙石种的平安扣吊坠。她早年年轻的时候还不大撑得起这身行头,如今靠着谈宴西做出的一番事业,和在谈老爷子那儿的得宠,总算有了些不输人前的派头。
尹含玉说“你舅舅昨儿给我打电话,说你打算撤了他的职,有这回事”
谈宴西神色冷郁“他要是不满,你叫他自己明天去办公室,亲自跟我沟通。”
尹含玉斜睨他一眼,“好大的派头。那毕竟是你舅舅。”
“那公司是个漏财的窟窿也就算了,就当是我孝敬他的。但他在我眼皮底下,里应外合,监守自盗”
“谈宴西,你可真当自己是谈家的一条忠诚的看门狗。真以为在老爷子跟前春风得意呢你饶是挣得亿万家财,不也是给你大哥铺路,什么脏的臭的要你去经手。我看你是越大越没个正行,不早日跟祝思南定下来”
谈宴西冷声打断她“你的荣华富贵,正是我给人当狗给你挣的。左右到头一拍两散,看看最后是谁舍不下这金山银山。”
尹含玉神色一滞。
“话就放这儿,职我非撤不可,往后定期往他账头打钱,他是行三坐五还是吃喝嫖赌,我管不着。”谈宴西端起红木圆桌上的茶杯,咽了口冷掉的苦茶,拂袖便走。
车等在外头,原打算回公司,行到半途,叫司机改道去了姚妈那儿。
姚妈看他一身酒气,面有愠色,便知道多半又是母子闹得不愉快。
她去煮碗醒酒汤,端到餐桌上,看谈宴西架腿躺在沙发上,一条手臂抬起来盖住了眼睛,另一只手里捏着燃着的烟。
估计好半晌没动弹了,烟灰蓄一截,自发地断了,落在地上。
姚妈口头抱怨着“你这个祖宗,我早起才擦的地睡也不该睡那儿,有暖气也得着凉。起来把醒酒汤喝了,楼上睡去。”
谈宴西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姚妈还是侧着身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要走又不走的架势,“晚上不再出去了”
“不出去了。”
“你心里不爽快,要不还是出去散散心去,叫上昨天那位周小姐吧虽然那头有思南,这话我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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