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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信林慕蝉已经不是原来的林慕蝉了,但绝不像黄金童所怀疑的那样:眼前的林慕蝉非林慕蝉本人。因为林慕蝉的举止我太熟悉了,眼前之人正是她本人。但她缘何能冲着韦绿下手呢?韦绿身怀三甲,莫说是林慕蝉,便是有些妖异之物,也下不去手。
而林慕蝉却举镰劈下,我们都离得远,根本没有时间去救。
就在林慕蝉举起镰刀往下劈的时候,眼睛之中忽然闪烁一道绿光,林慕蝉打了一个机灵,想收住往下劈的镰刀,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一镰刀下去,韦绿死定了,腹中小孩,绝无生理。结果林慕蝉将手一抖,镰刀锋刃正插在韦绿胳膊与腹部中间,剁进山壤之内,偏一点就剁到韦绿胳膊上了。
林慕蝉圆睁大眼,对韦绿说道:你干什么?这是怎么了?
韦绿叫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是怎么了?这是要杀我们娘俩,林慕蝉你……
没等韦绿说完,黄金童从林慕蝉背后偷袭,快速卡住林慕蝉的脖子,张舒望见状,上前一把攥住林慕蝉的镰刀,将镰刀从林慕蝉手中拽了出来,黄金童一蹬林慕蝉的膝盖弯儿,将她放倒。
我急忙走去,对黄金童说:你别弄疼了她。
黄金童道:废话,快来帮忙控制住她,她要杀人的。
林慕蝉双脚一直在地上胡乱的踢,口中说道:黄金童,你别碰我,你要做什么?
黄金童怒道:我先问问你,你要做什么?你是林慕蝉吗?
林慕蝉在地上苦苦的挣扎,叫道:废话,我不是林慕蝉我是谁?
我对林慕蝉说道:慕蝉你对刚才做了什么,还有印象吗?
这么一问,林慕蝉恍惚一想,这才放弃了挣扎,我对林慕蝉说:不是我们有意对你粗鲁,你刚才差点把韦绿杀了,一尸两命,我得先把你绑上,等到你情绪稳定了再解开,可以吧,放心我不会弄疼你,
我一看黄金童死死的压住林慕蝉,大叫道:黄金童,把你脏手拿开,你往哪摸。
韦绿一听说黄金童撂倒林慕蝉之际趁机占便宜,爬起身来,一脚将黄金童蹬开,林慕蝉自己坐在地上,我对她说道:你别动,我要先把你绑起来。
我说完,过去解下林慕蝉腰间的绳索套,林慕蝉倒背着双手一句话没说,反应比较迟钝,任由我去绑她。她看着张舒望手中的神农古镰以及和黄金童厮打在一处的韦绿,丝毫想不起自己半日来做了些什么。
我将林慕蝉的双手绑住之后,和张舒望坐在林慕蝉跟前,张舒望对她说道:林丫头,你也别自责,我们知道这种事肯定不赖你,你想想你飞走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慕蝉皱着眉头,努力着让自己的回忆串联起来,时不时剧烈的摇晃脑袋,看得出来她十分痛苦,脑中的记忆犹如片段,就像山间的枯叶一样在脑中胡乱飞舞。
我们都没有打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林慕蝉忽然清醒了过来,只得由着她慢慢整理回忆。过了一会韦绿和黄金童也闹够了,大家围坐在林慕蝉周围,等待林慕蝉恢复记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林慕蝉慢慢抬起头来,问道:今晚上,我是不是去夜探北阳山?
张舒望鼓励她说:对对对,就是这件事,你慢慢想慢慢想,不要着急。
林慕蝉说道:王得鹿说怕我被捉去当古狸的媳妇,我说无所谓,然后就走了。
张舒望说:对对,当时你们是这么说的,你别着急慢慢想。
林慕蝉慢悠悠的捋顺了思绪,原来林慕蝉飞走之后,凌在高空俯视北阳山,北阳山上空只有一座风丘,风丘之下包含洞气。所谓的洞气生自地下,出了洞口却是往天上飞的,出岫之云其实就是一种洞气,因此洞气只能冲射风丘,而不能冲射风谷。林慕蝉找来找去,发现那风丘之上有三股洞气,找到第一股后,沿着洞气按下风头,找到一处荒洞,却如天坑一般,是朝天洞,里面黑咕隆咚的,一股子蝙蝠粪便的味道,半点光亮也无,林慕蝉情知不是浮来山姥所居之处。
林慕蝉又飞到风丘之上,寻找第二股洞气,沿着洞气按下风头,正是一座小山头,那山十分荒僻,北阳山景区在东南,此山头在西北,山丘北面就是海边断崖,从景区无路可通,满山荆棘丛生,没有山径可寻,常人若攀爬那山,极其费劲,需要挥刀劈斩荆棘,先开出一条小路,才能上山。林慕蝉见如此荒僻,心中有八九分确信,浮来山姥可能在此山中。
从小山丘上空飞掠而过,发现那山头南面山坡临近山顶的位置,有块半亩见方的青石台,青石台北面有一方石洞,那里洞气最浓,飞过之时,还隐约听到一阵歌声。那洞口有个石头帽檐,极是隐蔽,在山下看时,因为有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一块半亩见方的青石台,无法望见山顶。即便在山顶往下看去,有个青石帽檐挡住视线,也看不见那洞,非得是站在青石台上,才能发现,帽檐石与青石台夹缝中那一方石洞。
本来林慕蝉见此状貌,就可以回来了,因为听到了隐约歌声,但林慕蝉有轻微的强迫症,飞过山顶之后,自己问自己,我刚才是否真的听到了歌声,会不会是幻听?那歌声是不是纺花歌呢?好像没有听到纺花二字,听到过吗?显然没有!我得下去听听,有必要吗?有,因为不确定刚才是否听到纺花歌。
林慕蝉飞在天际,脑海之中,瞬间分作两个林慕蝉,一个是林慕蝉甲,一个是林慕蝉乙。甲乙二人开始互相辩驳。倒不是林慕蝉飞过石洞上方就中了邪术,而是林慕蝉天生就是这样,我虽然不知道林慕蝉喜欢吃什么东西,却知道她有轻微的强迫症和分裂症,这并不代表林慕蝉心理有问题,很多人都有这种情况。
比如林慕蝉小时候在孤儿院,孤儿院里有个电闸刀,电闸刀的壳子破掉了,露着里面的结构,林慕蝉看见之后情知有电,却情不自禁的想去摸一下,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电死,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不摸一下浑身难受,结果林慕蝉在一个夜晚自己偷偷跑去摸了一下,幸好摸到的是备用线路,当时没有电,但被孤儿院的老师看了个真切,问她为什么去摸时,林慕蝉回答说想摸,孤儿院的老师开始认为她不正常。
后来我们夜宿野外之时,林慕蝉明明知道神农古镰被自己枕在枕头下面,在睡着之前,会反复几次,掀开枕头看看,她满心怀疑古镰不在了,非要反复检查几次方肯入睡。
此番夜探北阳山,一掠而过,她怀疑自己听没听到歌声,再正常不过。甲乙两个林慕蝉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最后支持回去再看一眼的小林慕蝉获胜,林慕蝉兜翅折返回来,轻飘飘的落在了那半亩见方的青石台上,双脚一落地,收了翅膀,始能看清洞口全貌,那洞口略呈正方形,洞顶上方有三尺长的水磨痕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叫作:磨骨洞。
洞口旁边有一方巨石,巨石一侧有一道深深的石痕,原来那块巨大的方石能够左右推拉,白天之时,那块巨大的方石堵住洞口,外表看来,山间根本没有洞口,只有大小几块巨石,参差堆叠,本来此位置就不惹人耳目,还有方石堵门,就更不令人怀疑了,所以即便车水马龙的今天,此石洞一直不被外人所知。
那洞内确实传来了飘渺的歌声,林慕蝉并没有进洞,只想站在洞外青石台上,听到纺花难三个字就走。但洞内歌声诡异,吐字又不清晰,林慕蝉很难听辨其字。只是隐约见洞内有灯火数点,有纺车吱呀声传出,林慕蝉大体可以确定这就是浮来山姥所栖之洞穴。正准备要走。
忽听洞内有老妇的声音,阴森沙哑,从洞内说道:是谁在外面?外头冷,进来烤烤火吧。
林慕蝉仗着自己飞天之能,没把浮来山姥放在眼里,自忖道,浮来山姥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我手提的妖镰?即便我打不过它,只要我不进去,我还就不信它能把我钉在这,它一眨眼我就飞了。
想到此处,林慕蝉自持身怀异秉,站在洞外搭话戏谑道:里面是浮来山姥吗?我是来收棉线的!
认识林慕蝉很长时间,她只在我面前显得很淑女,据柳向晚说林慕蝉和她在宿舍之时,十分调皮,晚上用酒精火锅煮各种东西吃,要知道大学宿舍是不允许见明火的,这是宿管严查内容之一。
林慕蝉话音一落,磨骨洞内忽然一片光明,是那种橘黄色的光,让人想起小时候农村茅屋之内昏黄温馨的灯光,林慕蝉就是这般描述的。
从洞内走出一个老太太来,手里提着一只灯笼,那灯笼上写着不落二字,这两个字林慕蝉太熟悉了,刚刚和葛方刚交过手,他手里提的正是这种灯笼,林慕蝉忽然不敢说话了,她怕灯笼底下不知何时会冒出一只鹌鹑斑色的鹅蛋来,一说话就晕厥过去。
有灯笼光照耀,林慕蝉往老太太脸上看时,吃了一惊,浮来山姥的鼻头就像个装满水的黄色气球,差不多占据脸部的一半,威威颤颤的吊在脸上,行动时,鼻头还会晃动。一双枣核似得眼睛,嘴边全是核桃纹,冲林慕蝉诡异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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