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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裘微笑着,步伐稍动,隐入树影之中。
那孩子的表现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好高兴,终于找到机会把碍事的东西铲除掉了,即使产生副作用也是可以接受的,花时间精力补救、重建就是了。
“伊路米是我教的,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席巴短短的一句拆穿,只有基裘和伊路米能立刻明白。
抱着放了死鹰标本的鸟笼,默尔丝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神情有些发木,那孩子无暇细想,席巴便催促她离开了。
事情败露属于意料之中,基裘相信席巴看得出来,也相信席巴不会彻底撕开真相。
撕开真相只会增加默尔丝怨恨的对象,毕竟伊路米同样是想要攻击那只鹰,目前的情况,还可以降低为小孩子之间的普通矛盾,不影响孩子对父母的信任。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鹰的真相,在场叁人全都心知肚明,席巴只想稍作敲打,让基裘懂得收敛,无意再多说别的什么,之所以继续话题,是知道基裘对鹰的事情,仍有强烈的倾述欲望。
这是席巴身为丈夫,对妻子的爱护,令基裘感动不已。
把席巴之前叫她“休息”的命令放到一边,基裘瞬间没了脾气,温柔地说:“亲爱的。”
“……”
“爱是盲目的。”基裘双手交迭于胸口,当她心绪平稳的时候,她的声音便是符合相貌的柔美,仿佛吟诵诗句,她缓慢而深情,“而恋人,无法看见自己的荒唐。”
席巴的视线移向伊路米,后者若有所思,神色游离。
“下一只鹰,不可以再出手。”席巴重新看向基裘,告诫道。
“不会再做了。”基裘轻轻勾起红唇,“没有必要,默尔丝不会再同样地爱一只宠物了。”
默尔丝是个敏感的孩子,受过伤就会变得格外警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默尔丝了。
本应如此。
但是随着那孩子长大,发疯,基裘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那孩子的心思。
距离越来越远,风筝线绷得紧紧的,快要断了,或者,早就断了。
不知道默尔丝什么时候回来。
只能留守家中,持续地等待。
不知道默尔丝下次会不会回来。
只能留守家中,无望地等待。
等待。
不佳的预感仿佛粗糙的砂砾,无时无刻研磨着母亲等待的心,她总疑心默尔丝又在按捺着什么,悄悄酝酿,在她来不及防备的时候,突然爆发。
今天凌晨她做了噩梦,看见默尔丝躺在白木的棺材里。默尔丝的脸色本来就是苍白的,看不出是死是活。于是基裘扶着棺材的边缘,俯身去探默尔丝颈部的脉搏。
快碰到默尔丝的时候,默尔丝突然睁开双眼,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眼眶中溢满鲜血。棺材底部同时涌出更多鲜红如烈火般的血,苍白的默尔丝像被烈火烤化的雪人,面目模糊,下沉,融化在那堆血水里。
世界是荒芜的,周围没有任何生机,基裘独自用双手在血水里摸索,除了无形的液体,什么也没有摸到。
“默尔……”基裘一边焦急地呼喊,一边踏入棺材。
棺材没有底,她便开始下坠。
然后她惊醒了。
她下意识地用电子眼察看监控画面,才想起,前段时间,已经移除掉默尔丝房间里的监控。
“不对。”她捂住额头,“默尔也不在家。”
就像烟瘾患者摸索干瘪的烟盒,试图从角落再找出遗漏的一根烟,哪怕只是个烟头也好。
烟瘾发作得厉害,必须得嚼点什么。
基裘选择翻看以前的监控画面。
看上一次回枯枯戮山的默尔丝,在雨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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