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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096二婚选择
周士武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双手交叠□□袖子口,从善如流道,“娘说在哪儿听过这么个说法,她病了好些日,方大夫开了药只说好生养着,我想着碰碰运气,结果还真是有效。”
他和周士仁来拜祭过两回,又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慢慢的,黄菁菁真的好了,可不得信这个?
家里的日子好些了,难得黄菁菁肩头的担子轻松了些,只要能让黄菁菁多活几年,什么法子他都愿意试。
周士文点了下头,沉默不言,沸沸扬扬的大雪里,三人肩头堆满了雪,每一步,脚底咯滋咯滋响,到了坟头,周士文摆酒碗,香蜡,周士武和周士仁简单铲了铲坟头摇摇欲坠的雪,冷风呼啸,火折子不易燃,三兄弟冻得鼻尖通红,周士武嘴里喋喋不休的念着,“我们又来拜祭了,要保佑俺娘长命百岁,没病没灾,俺娘活得好,以后还会来祭拜的,这儿有肉,有酒,吃了要保佑我娘啊,我娘一辈子不偷不抢,老老实实种地,她心地善良,一定要保佑她啊。。。。。。”
周士仁双膝跪在雪地里,重复着周士武的话,还抵了抵周士文胳膊,示意他跟着说。
“往年给爹烧纸钱,娘一个人絮絮叨叨老半天,我只当娘爱唠叨,问牛叔才知道,在坟头烧纸钱,要说话,把心底的愿望说出来才会成真。”周士武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响头,和周士文道,“娘担心我们两眼抓瞎,一把手一把手教我和三弟,说是自己死了,我们几兄弟不至于手忙脚乱,啥也不会。”
他出门做席面,才知丧事的规矩多,黄菁菁该多心灰意冷,才会教他们这个,周士武没问过,也不敢问,他想,若是他的几个儿女全都和他那般不懂事,他也不想活了。
周士文跪在地上,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娘拉扯我们吃了很多苦,往后真有什么灾难,降到我身上,我替她扛着,只希望她能轻松自在的安享晚年。”
周士武听得红了眼眶,三兄弟并排跪在坟头,烧着纸钱,身形不屈,面容肃然,黄菁菁站在边上,神色动容,背身擦拭掉眼角的泪,她担心三兄弟忘记,特意回去喊他们来着,没料到他们已经来了。
周士文半抬着眉,眼角瞥到抹灰色衣衫的人影,抬起头,见黄菁菁立在边上,眼睛红红的,转身似要回去了,他喊了声,“娘。”
黄菁菁啥时候来的他们毫无所察,跪在坟前,胸口酸酸的,好似里边真埋了他娘似的,望着黄菁菁,脑子才恢复了清醒,站起身,大步走向黄菁菁,伸手握住她的手,“娘,您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风,花叔怎不拦着?”
黄菁菁吸了吸鼻子,努力撵走心头酸涩,回道,“我穿这么多,不会着凉的,你们来一会儿了?”
坟头露出新鲜的湿哒哒的泥,纸钱燃得差不多了,三人怕是来了一会儿了。
“雪大,烧了纸钱陪您说会话,吃了午饭我就回镇上,下个月才回来了。”周士文的手有些凉,他搓着黄菁菁的手,替她哈了哈气,黄菁菁的手粗糙,刮着他手掌,有点痒。
黄菁菁失笑道,“大冬天手哪能暖和得下来,待会就好了,家里的事儿你别担心,老大媳妇肚子再大些了,和老三媳妇一块吃饭,离生产还有一个多月,你安心在镇上干活。”
如今的周家,周士文的工钱算是少的了,但黄菁菁不想周士文回家卖佐料粉,镇上的工钱少,但收入稳定,佐料粉眼下能挣钱,之后如何不可知,看着卖了很多钱实则不然,佐料是去药铺买的,价格贵,全是周士文自己掏的钱,刨去工钱和辛苦费,也就过得去而已。
“下午回去的时候带些佐料粉,送些给东家和平日对你关照的朋友,娘上了年纪,不太懂人情世故,你要什么,但凡家里有的,拿就是了。”黄菁菁任由他扶着,细细叮嘱道。
“娘,我心里有数,您别操心,住那屋住得惯不,要不要把床搬过去?”黄菁菁很多年不睡炕了,也不知习不习惯。
黄菁菁听他想着这个,心头愈发不是滋味,纵然周士文是长子,但心思细腻,贴心和女儿无甚差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什么法子呢?
她道,“炕是老二老三起的,大着呢,不成问题,下边垫了稻草,软和得很,床就搁着吧。”
到了山下,周士文要回屋接刘慧梅,刘慧梅肚子大了,出门不稳妥,他让周士武扶着黄菁菁回去,自己转身走了。
雪簌簌坠着,黄菁菁发梢淋了雪,挡在额前,她不适应的抖了抖,问起栓子在学堂的事儿,周士仁回去接桃花梨花,只周士武扶着她,轻快道,“精神着呢,诗背得抑扬顿挫,摇头晃脑,比之前好多了。”
“他玩心大,能静下心实属不易,和老三说,别约束得太紧了。”周士仁两口子不懂教孩子,管得太严,反而适得其反,如今她不在,只有周士武在边上劝着些。
周士武一股脑的点头,“娘您别操心了,家里就栓子在学堂念书,我当二伯的自要在旁边看着的,娘您就好生住着,猪让大嫂和三弟妹养着,鸡的话,等搭了鸡笼我给您抓过来。”
黄菁菁搬走了,卧室和堂屋空着,他们没商量过屋子归谁,留在那,万一黄菁菁想回来住了也方便,若不是顾忌老花的名声,其实,老花和黄菁菁完全可以住在家里,一家人还跟以前那样过日子。
母子两说着朝院子里走,老花开始在灶房弄午饭了,他洗了两窝白菜,放筲箕里滴着水,切了些肥肉,剁得碎碎的,黄菁菁说想吃白菜粉条,大致讲了怎么做,他尝试着做来试试,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他起身朝外探了探,“谁啊?”
“我和老二回来了。”黄菁菁拍着肩头的雪,少许掉入脖颈间,冷得她瑟瑟发抖,她出门提醒老花关门,以为他记不住呢。
听着黄菁菁的声儿,老花浑身放松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手的油,情绪明显高涨了很多,“来了。”
他以为又是屋后讨人厌的黄三娘呢,打开门,急忙侧开身让黄菁菁进屋,“堂屋的炕烧着,快进屋暖和暖和,米久一个人在炕上玩呢。”
大冷的天,米久出门的话穿得厚,外边还要裹层厚厚的襁褓,米久不舒服,老花就烧了炕,给米久套了件秋衫让他在炕上玩,暖和,由着他翻身。
“辛苦花叔了,我看看米久去。”周士武眉梢萦绕着喜悦,踏进堂屋,被炕上叠得高高的被褥逗得忍俊不禁,米久趴在炕上,抓着黄菁菁缝制的口袋,兴致勃勃,口水顺着下巴流得到处都是,老花解释,“怕他滚下来,四娘,我烧开水把粉条泡着,你拿棉巾擦擦头发啊。”
说着,朝灶房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我进屋给你找。。。。。。”
“都在衣柜里,我还能找不到?你灶眼里是不是生着火,里边的柴别掉出来了。”黄菁菁抖了抖额前的碎发,叫周士武脱掉蓑衣,别急着进屋看孩子,刚从外边回来,身上的寒气重,别过给米久了。
老花想起锅里烧着开水,不敢逗留,三步并两步回了灶房,不一会儿,周士文他们就来了,堂屋暖和,桃花和梨花脱了鞋子,在炕上翻筋斗,朝外喊周士武得空了给她做滑雪的板子,树林里有很多人开始滑雪了,去年的板子不知放哪儿去了,要重新做过。
黄菁菁担心她们不小心踩着米久,把米久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和桃花道,“天冷了,你爹忙,下雪的时候别去树林玩,天晴的时候去。”
“好,奶奶,我记着呢,叫爹爹也给梨花做,我带梨花一起玩。”桃花躺在炕上,举起双腿,慢慢过头顶,然后一转,人就趴在了炕上,黄菁菁哭笑不得,“小心些,拉伤腿,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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