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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忙不达跌跑进来将长巾往肩上一甩,双手插在腰间看了眼房顶,又低头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我,砸吧砸吧嘴,还是开口了:“这,您有什么不满也不至于拆房啊。”
满腔委屈。
我也觉得委屈至极。
“不是我拆的,是顶上那位拆的。”
说着朝上指了指,讪讪一笑。
小二还想说什么,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又出去了。
莫名其妙。
头顶上又飘起了酸不溜秋的话:“苏阳离,和你的云杉兄关系挺好的嘛。”
“本君刚沏的茶都给他喝了。还用本君的白釉玲珑盏给他拔火罐是吧?”
我看了眼倒插在土里的玲珑白玉盏身子一哆嗦。心下那个悔啊。
“上来。”
“啊?上来?”
“上来。”
“哦。”
我找小二哥拿个木梯子搭在墙上使劲摁了摁,又在腰间一左一右栓两壶芙蓉春颤颤巍巍贴着木梯爬上了房顶。
诚然,视野好极。
诚然,也冷极。
屋顶的冷风呼啦啦吹,我双手狠劲抠在本就不大牢固的青石砖瓦片上撅着屁股双膝跪地往青华处挪,着力处的瓦片咯当作响,虽只离地十米高亦吓得我哆哆嗦嗦。
青华一脸笑意盈盈看着我,颇为打趣。
皓月当空,美酒帝君。
我从腰间解下一壶芙蓉春掀了盖递给青华,他也未拒绝,伸手接了过去。一身玄衣的青华好像已经融进了浓浓的夜色里,一张俊俏的脸上老气横秋,寒气四溢的眸子看着远处深不见底。
我总是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像现在。为什么要在屋顶吹凉风,为什么一张脸上大多时候都看不出喜怒。为什么让我同他一处吹风。
从一面来说我没什么长处,不认路,迷糊至极,贪生怕死,好吃懒做。可又或许因为心大,才能在眼前巍然挡着重重迷雾时选择不去探个究竟。
除了将头发吹得迷住眼睛外此处风光还是不错的,夜色里的芙蓉镇安静祥和,连片的稻田和溪流影影绰绰。或许往日里会有扎总角的小娃娃在田野里同稻草人捉迷藏,累极的铁匠会在将发妻带来的消暑茶一饮而尽时咧开嘴傻笑,黄昏时分家家炊烟袅袅饭香飘远,又或许人们会在门前的大榕树下摆个小桌请邻居过来下盘棋,聊天解闷。
这样平淡的日子,才是生活吧。
我抬头猛灌口芙蓉春下肚,伴随着辛辣肠胃中一阵暖意升起。恰好可以用来御寒。这芙蓉春不过是平常粮食酿的酒,因着芙蓉镇的缘故才得了个芙蓉春的美名,味道着实一般。
不过于我来说好酒也罢,糟酒也好,都是酒而已。酒过愁肠愁更愁,自古以来对于酒赋予的多半是消愁一用,而酒真能消弥愁苦吗?
大抵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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