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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今夜,又会发生什么值得好好记一记的大事。
纵然我来了不少次帝宫,若无宫人指引也是会迷路的。这四年光阴,只记下了从帝宫门口至帝君寝殿这一条道。
一路行至畅春园,天色已然昏暗。园内已集聚不少王公大臣和女眷,各自寒暄后按照尊卑依次坐下,等待最荣耀尊贵的人到来。
远处的神策大将军,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下肚,神色怆然。从前我知道,玄一是这么能喝酒的一个人。我兀自觉得自己好笑,为何从前会觉得了解他。也许大多我自以为熟稔无比的人,还有许多我不知的一面。
谁能晓得青衣布裳的刑官玄一,披甲上阵竟然如此了得。
白峰崖颇为拘谨,神情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我拆下一壶酒,将整壶酒递给白峰崖道:“你今夜就是来喝酒吃肉的,不必时时都当自己是羽林卫。”
白峰崖接过酒,抿了一口后仍然紧张的很。凑近我道:“国师,帝君、太后还未来,神策大将军如此喝法,不会将自己灌醉了么?万一耍起酒疯冲撞圣架和凤架可如何是好?”
我顺着白峰崖的目光看去,玄一不知何时已经弃了酒盅,拿着比巴掌大上一些的酒壶直往嘴里灌酒。那双桃花眼已经迷离,却一直锁在我身上。
公孙喜尖着嗓子拉长尾音道:“帝君到!太后到!”
太后的手上,牵着一个身穿粉纱绫罗,盘飞天髻,鹅蛋脸的女子。我一眼便认出,此女是大瑶的长公主。比从前瘦了,也更美了。
不知是不是亡国的缘故,今日的大瑶长公主,身上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清冽。
太后慈眉善目,淡淡笑着。虽未施粉黛,但一对远山眉,一双杏眼,似青华一般的薄唇,足以看出年轻时是绝代风华的美人。
和长命,确有一两分相似。
随后而至的青华,恭身扶太后坐下后,也坐在了最中央的龙椅上。同样淡淡噙着笑,扫视过席下的百官,将目光放在太后身上。
自始至终,他从未看我一眼。似乎我没有到这畅春园一般,这大半月的朝堂之上,也从未过问过国师为何没有来上朝。
管家说,自从帝君班师回朝的那日,气势汹汹的到过苏府之外,帝君不曾来过。帝君的旨意亦不曾来过。
看着大瑶公主轻轻摇头脸颊染上红晕的羞涩模样,看着帝君淡淡笑着应和,看着太后一脸慈爱,我承认我有些妒忌。
这样的场面,我求不来。
我低下头,错过了台上人投来的目光。
白峰崖不愧是鹤营营长出生,果真心细如发。问道:“国师眼睛怎么了?”
我拿起酒壶灌下一口,这桃花酿的滋味原是苦中回甘,我却只尝得到辛辣。谁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借酒消愁这话倒是真的。
我又饮下一口,拿袖子擦尽嘴边的酒,笑道:“喝酒过敏,会红眼睛,正常的。”
我撸起袖子给白峰崖看:“你瞧,过敏。”
白峰崖仔细端过我的胳膊,倒抽一口凉气道:“起了许多小疙瘩!还是红彤彤的。”
我笑了笑,欲再饮一口。白峰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我看着光秃秃的手,便要去抢百峰崖手中的酒壶,嗔道:“你抢我酒做什么!”
白峰崖将酒藏在身后,躲避我伸出搜寻的手道:“国师不能再喝,过敏会死人的。”
我打趣道:“你如何知道?我曾喝下许多酒,至今还活着,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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