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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原沉吟道:“曹应龙之所以能纵横湖北,有三个原因,是行军极快,飘忽无定,一旦遇上险阻,立即远撤,此乃流寇本色,但确能助他屡渡难关。”
顿了顿,续道:“其次就是以战养战,无论他们受到怎样严重的挫败和打击,只要他们能逃出生天,便可藉到处抢掠和招纳暴民入伙而迅速壮大,抢完一处便抢另一处,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沈牧道:“但不利处则在人人都只是一个利益的结合,没有一致的理想可言。只要能干掉曹应龙、房见鼎、向霸天这三个贼头,这盘沙散了就永不能再聚在一起。”
徐子陵想起旧隋战败后兵将到处放火劫掠、糟蹋妇女的惨况,断然道:“这等杀人如麻的凶徒,我们定要全部歼灭,否则附近的村落将大祸临头。”
宣永点头道:“要全歼他们虽不容易,却非全无办法。”
沈牧问白文原道:“曹应龙尚有什么独家招数?”
白文原道:“就是精于夜战,无论行军作战,他们都专拣夜间进行,以才能神出鬼没,要打要逃,均占上便宜。”
沈牧皱眉道:“如何才可迫得他们须在光天化日下渡江呢?”
徐子陵前所未有的积极,思忖道:“只要能制造一种形势,让他们知道牧场大军正紧蹑其后,那就轮不到他们选择白天或黑夜。”
沈牧道:“最妙是曹应龙想不到我会先一步养精蓄锐的在这边岸上恭候他的大驾。还以为只要能渡过河流,便可抛离追兵,安返丰乡。”
白文原一夹马腹道:“随我来!”掉转马头,朝下游奔回去。
停停行行,跑了十余里后,白文原又往上游奔回去,四、五里后,始飞身下马,让喷白沫的马儿可歇下来吃草休息。
白文原在岸旁仔细观察,然后立在一处草丛哈哈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给我发现曹贼上次渡河的地点。”
徐子陵道:“我们必须迫得贼兵要仓忙渡河,否则若让他们先于岸上四面列阵,又遣人在高处了望,我们便难施奇袭。”
沈牧叹道:“这就要看美人儿场主是否既乖且听话了!”
转向宣永道:“今晚我们移师至此,并作好一切准备,现在先渡河一看,肯定浮桥的装备确藏在对岸后,我和文原往迎牧场的大军,你和陵少则留守这里。”
接着是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恶贼们啊!今次是老天爷收你,我只是帮老天爷执行吧!”
沈牧在识途老马的白文原带领下,遇上曹应龙撤往漳水的贼兵,两人在一处山腰俯瞰敌人的形势。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松一口气,肯定曹应龙果如所料,在得悉萧铣背盟后,立即放弃攻城,改而退往丰乡城。
牧场大军亦当在不远。
依约定,假若曹应龙退兵,牧场便全军出动,紧追其后。
在明月的照射下,贼兵的骑队像一条长蛇般横过草原。
白文原道:“三寇军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不足七千人,遇到什么事故,骑兵会夺路先行,把步卒抛在后方。”
沈牧虎目生辉,沉声道:“用兵之要,先察敌情,这叫知彼。所谓乘疑可间,乘劳可攻,乘饥可困,乘分可图,乘虚可掠,乘乱可取,乘其未至可挠,乘其未发可制,乘其既胜可劫,乘其既败可追。我们已用了‘乘疑可间’这一招,破掉他们的铁三角联盟,迫得曹应龙四万大军变为落荒窜逃之鼠,为今再来一招乘败可追,杀他们片甲不留。”
白文原佩服道:“这番话深得兵法之旨,少帅确是学究天人。”
沈牧怎好意思告诉他这全都是从鲁妙子的秘笈看来的,只好支吾以对。
白文原赞不绝口道:“少帅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凭威逼利诱,吓得董景珍慌忙带领两千多手下匆匆逃返夷陵,更令他们手无寸铁,粮食不足,想不立即回夷陵也不成。此事定瞒不过朱粲,更确定董景珍是真凶祸首,谁会相信有人肯这么放虎归山的,使得萧铣百词莫辩。朱粲退兵,曹应龙亦惟有撤兵一途。”
沈牧笑道:“在心理上,董景珍自忖确曾把有关朱粲和曹应龙的军情泄露我知,他有愧于心,就更不敢向盟友说个清楚明白。”
接着俯视敌人,沉声道:“只看对方队形不整,粮车都堕在大后方,便知他们形神具劳,心乱如麻。只要我们劫其粮车,令他们在劳累外更加上饥饿,那他们将会由乱变散,只能亡命往漳水逃窜,希望尽早过江,我们便有机可乘。”
一夹马腹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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