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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明气馁地蹲在一边,她发现,这人其实很有一点大男人主义的倾向,平时在家里看起来都是张天娇在做主,其实是他懒得理,真的遇到什么大事,他是说一不二的,而且想都没想过要跟别人商量一番。
就好像这次做家具的事情,明明就是她赵晓明的宿舍,要不要做家具,要做什么,当然应该她自己说了算,可是他根本连她的意思都没问过,自作主张就买了木料回来。
那这买木料的钱怎么算?她是该还还是不还给他呢?
不还吧,好像没那么厚脸皮,还吧,明明都不是自己想要的,这钱花得也太不甘心。
在为还不还钱这个问题纠结了半天之后,赵晓明突然想起自己囊中空空,就是想还也还不了,不由得又是意兴阑珊,干脆回屋找张天娇去了。
清闲的过年日子很快过去,作为生产队长,张天亮很快又忙碌起来,常常是一整个白天都不见人影,傍晚回来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在院子里鼓捣那些木料,天黑了就点上煤油灯,在昏暗的光线下忙碌着。
赵晓明虽然对他的态度有所不满,但毕竟人家是在为自己忙活,她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便跑前跑后地给他倒个水啊,递个手巾擦汗什么的,还不停地收拾着地上的刨花木屑。
最后张天亮无可奈何地对她说:“你别晃来晃去了行不,晃得我头晕。”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在给我做些什么?”
“还不一定,得看看料子适合做什么。”
“啊?还有这样的?”
“是啊,我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弄回这车木料,看看做完床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合适的话再给你做了衣柜和桌子。”其实要做什么张天亮心中还是有点数的,只是因为木料有些长短不一,他怕话说出来了到时候做不出来,反倒让她失望,所以才想着做出来再说。
“那如果木料还有多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浴桶?”
“浴桶?”
“就是这么大、这么高的一个桶,装满了水可以在里面泡澡。”虽说在这里生活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可是这儿的洗澡方式她还是习惯不了,总觉得那么少的一桶水,怎么也洗不干净似的。
她是做梦也盼着能有机会舒舒服服地泡上个热水澡啊!
“这我可做不出来,得去找个箍桶匠。”
“那能找到吗?”
“隔壁村有个箍桶匠手艺不错,有空我去找他问问能不能做。”
“不急不急,等你有空再去吧!”
赵晓明的新家具一件一件慢慢成型,陆陆续续地搬到她的新居中,看着越来越像样的宿舍,赵晓明对张天亮自作主张的不满也渐渐消失,其实他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嘛,做出来的东西都挺合赵晓明的心思的。
张天亮用细长的木条相互交错着钉了一个木栅格,横在屋子的中间,把整间屋子一分为二,里间是睡觉的地方,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床头旁边是一张带两个抽屉的书桌,书桌前一把带靠背的椅子,另外一边靠墙还立着一个一人高、一米宽的双开门衣柜,衣柜里总共分了六格,足够她把箱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放进去。
外间则是日常起居的地方,墙角处立了一个三角柜,分为五层,可以放下许多杂物,三角柜旁一张小小的四方饭桌,两张一字凳,另一边则有一张长条桌。
最让赵晓明惊喜的,是屋角那个大大的浴桶,居然完全按照她的意思给做出来了,木桶里面还贴心地放了一张小板凳,让她泡澡的时候可以坐在里面。
这些家具都是没有上漆的,但露出来的地方都用砂纸磨得十分光滑,绝不用担心会有木刺,整个屋子都散发着原木的清香,正好符合赵晓明心中那点小资情调。
倒是张天亮有点过意不去地说:“一时弄不到油漆,你先将就用着,以后弄到了再给你漆上去。”
赵晓明连忙摆手:“别,千万别,我就喜欢这样的,够天然。”
张天亮笑了:“行,你喜欢就好。”
赵晓明雀跃地在屋里又转了一圈,突然在床尾看到了一个她刚才忽略了的地方,忽然就呆滞了,那儿居然摆着一个——尿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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