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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生只是不解罢了。常言道:非礼勿言。陈司败明知鲁昭公是孔子的先君,还以鲁昭公是否懂礼相问,这是无礼之举,孔子拂袖而去可,出于礼貌虚于应付亦可,如此便能既为尊者讳,又守住君子不党的至理,可是,孔子为何偏偏直截了当地说出‘懂礼’二字呢?”
朱祁铭说得起兴,突然瞥见吕希在向自己递眼色,立马意识到自己恐怕会落下不敬圣人的口实,当即做了一个滴水不漏的收尾:“圣人的言行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顿悟的?还请黄学士赐教。”
黄英愣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迟疑良久,沉着脸拂袖而去。
“事闹大了,朝堂上肯定会掀起一场风暴!”
“是啊,此事恐怕要惊动皇上!”
十余名青壮官员嘀咕一番,冲朱祁铭哈哈腰,转向吕希躬躬身,满脸兴奋地离去,个个露出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
吕希面色严峻,“黄学士是冲吕某来的,殿下何必出头?殿下方才的言辞恐怕会被斥为异端邪说,这可如何是好!”
“父亲毋忧。”吕夕谣起身淡淡看了朱祁铭一眼,“他敢如此做,想必心中已有定数。”
嘿,还是妹妹懂我!可是,你就不能像你父亲那样替我担惊受怕么?
朱祁铭略感失望,朝吕希躬身道:“先生毋忧,学生今日之举与先生无关。”
这不是废话吗?我是担心我自己吗?那边吕希不住地摇头叹息。
发生在庆元殿里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清宁宫,朱祁铭回来后,见太皇太后坐在那里,面带忧色,而常德公主在一旁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祁铭,进学首日你便闯祸,真有你的!”常德公主一把拽住朱祁铭的手臂,将他拉到太皇太后座前,“还不快向皇祖母认错!”
想皇祖母身子刚刚复原,就要替自己担心,朱祁铭心中不忍,“皇祖母,孙儿散漫无状,劳皇祖母操心,孙儿知罪!请皇祖母万毋以孙儿为念,保重身子!”
太皇太后显是要宽慰朱祁铭,故而面色一缓,“你失学多年,而今初次进学,难免会出纰漏。皇祖母也只是初通儒学,不便置评谁是谁非,罢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你也不用担惊受怕。”
话是这样说,清宁宫里却被略显压抑的气氛久久笼罩着。常德公主不肯离去,陪在太皇太后身边,静待皇上那边传来的消息。
午后朱祁铭不必去进学,就在东阁内埋头读史,晚膳前,他被常德公主交到了正殿中。
金英来了!
朱祁铭对金英素有好感,且总觉得金英是自己的福星,好消息或许会随他而来。
可是从金英的面色上看不出任何的迹象,朱祁铭不禁有些惴惴。
“早上庆元殿里的事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说:越王子疏于学业,言行荒诞。”金英徐徐道。
朱祁铭心一沉。那边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常德公主则急得直跺脚。
“皇上说,下次经筵命越王子随侍。”
朱祁铭心中一震,抬眼望去,就见皇祖母目含深意地徐徐点头,而常德公主目瞪口呆地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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