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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鼠疫,有个很贴切的比喻。
当清晨醒来,透过窗户看见窗外有一片雪花飘落时,外面的世界往往已积起了满地白雪。
对于太原府的百姓而言,他们的生活在短短几天之内,彻底变了。
街上看不到热情叫卖的摊贩,看不到挑着货担的货郎,看不到捧着报纸的报童。
街道两侧的店铺关了许多家,唯有卖柴米油盐等生活物资的店铺,和药铺门外,排起了长龙。
所有排队者都戴着口罩,人与人之间间隔两臂之遥,没人胆敢插队。
原因很简单,店门口站着的维持治安的衙役与镇抚司士卒,正在用凌厉目光,扫视着队伍。
“让一让,让一让!”
叫嚷声从街道对面传来,两个穿着白色制服、戴着病坊袖章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居民区中走出,快步走向病坊的敞篷板车。
担架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男子,他的手脚上满是肿块与黑色斑点,双目通红,嘴角残留着粉红色的泡沫。
“嗬嗬——”
男子意识不清,徒劳地抬起手臂,向着街道对面的人群求助,然而下一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喷出大量血沫,身体瑟缩成一团,
不多时,眼皮上下颤动,彻底闭合。
两名医护人员脚步一顿,隔着厚厚手套,按了按男子的脖颈,确定没有反应之后,果断地从敞篷板车上,拿出大号的防水油纸袋,
并用麻绳穿过已死男子的脖颈、大腿下方,在不触碰到男子的情况下,将他连通麻绳一起,装进油纸袋中。并给油纸袋扎上口。
动作娴熟的样子,彷佛肉铺老板在给顾客装肉。
“大郎!”
一对老年夫妇从居民区中追了出来,声音悲苦无比,直扑地上的油纸袋,“大郎你死了我们怎么活啊,你把我们也带走吧!大郎!”
却在碰到油纸袋前,被衙役用水火棍先行架住。
一旁的医护人员与衙役好生相劝,才将这对老年夫妇劝离,让他们坐上另一辆平板马车,驶往城外的隔离病房。
待车辆走后,有衙役走近过来,高声道:“诸位看到了么?刚才这位死者,四天前天不顾防疫条例,秘密与数名朋友饮酒聚会。
并且在过了两天,得知聚会的其中一位友人,确诊鼠疫后,仍隐瞒不报。
最终结果,就是不仅自己得病身死,和他同在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也都成了密切接触者,都有罹患鼠疫之风险!
你们可以欺瞒衙门、衙役、官吏一时,但没办法欺骗鼠疫!
遇到状况及时上报,即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亲朋,对邻里负责!”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沙哑喊话声,在街道上回荡着。
“咳——”
排队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捂着嘴巴轻声咳嗽了一下,
他前后两侧的排队者们齐齐色变,立刻退让,清出一个圆圈。
“我不是,我没有!”
咳嗽的那人慌忙解释,却还是拦不住衙役们将他从队伍中拉出来,拽到板车上。摘下口罩,检查上面有没有血沫。
类似的情形,在太原府的各个城区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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