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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惧像在牌桌上吆喝似的:“来来来,咱继续啊,”顿了顿,“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单铭。”
起先的时候,盛连也搞不懂水玉里怎么会有人,这人衣服都不穿,完全就是个尚为开化的野人,与世隔绝地独自生活在水玉里,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盛连圣父心一发,就要把单铭留在身边,毕竟水玉里也不是处处安全,能有个照应,总好过单铭到处乱跑,尤其他们发现单铭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不少伤口。
然而单铭独居惯了,也不能领会盛连这番好意,但他对他们这群忽然闯入的“同类”好奇不已,大约是第一次在水玉里见到和他自己一样四个爪子、一个脑袋的生物。
每天,盛连领着手下一行人在水玉里搞建设,单铭就跟着,起先躲得远远的看,一被盛连发现就立刻跑开,后来大约不怎么怕他们了,就略微靠近了一些看,越往后,凑得越近,终于有一天,单铭走到盛连的吊床旁边,从他手心里抠了几粒瓜子出来。
……
季九幽打断左满贯:“行了!这种细枝末节不要给我废话,说重点!”
左无惧立刻道:“是是是,重点……重点……”说着,看向了旁边坐着的盛连。
盛连把话接了过去:“重点就是,水玉是单铭的家,他从水玉里幻化而来,从出生就开始守护水玉,十晏那群人闯进来烧的烧、砍得砍,最后弄塌了水玉,最痛恨他们的,其实是单铭。”
季九幽:“那他怎么会在这只小麻雀的魂魄里?”顿了顿,“还有,既然你从一开始就认识他,连名字都是你取的,你之前听到‘单铭’这个名字的时候,可不像是认识这个人的。”
季九幽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不想抓重点的时候永远抓不住,他想抓重点,怎么忽悠他都没用。
盛连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实道:“因为我的记忆不全,水玉里的一些事,忘了不少。”
季九幽看着盛连:“包括这个单铭?”
盛连点头:“所以你看,现在都是左无惧在这里‘忆当年’。”
季九幽眸光继续幽深地打量盛连,然而看着看着,听到盛连说他不记得单铭了,勾唇克制不住地勾了勾。
盛连:大兄弟,你就算很高兴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啊,魔王还能这么小肚鸡肠吗。
左无惧一个万年单身鬼,不想时时刻刻被领导们虐,立刻扯回了正题:“现在单铭借用韩江语的身份假意跟着十晏走了,很可能是为了报仇,他从前在水玉里和神使的关系非常好,他既然都说了相信他,那我们姑且看看他要怎么办。”
季九幽却道:“等?等到什么时候?不说他这些年为什么会沉睡在沈麻的魂魄里,他有几个能耐和十晏斗?真有这个本事,当年水玉还能塌?”
盛连早不记得单铭这个人了,不好发表意见,左无惧沉吟一番,他是个从不说大话的人,向来小心谨慎,此刻却为单铭站街:“不,我不这么认为。”
左无惧一脸正色:“单铭从水玉里幻化而来,虽然当年连神使都搞不清他到底算什么,但我总觉得,他没这么简单。”
当年水玉坍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吃往生果的神使为什么还是投胎了,单铭又为什么会在沈麻的魂魄里?
这一切,总要有一个答案。
季九幽却没再继续听左无惧扯淡,离开了沈麻的公寓,盛连没有跟着,只是看了看季九幽离开的背影。
又生气了,堂堂一个魔王,心眼儿比针孔都要小。
旁边被解了噤声咒的沈麻又凑了过来:“大包菜,看不出来啊,你和魔王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谈个恋爱跟人十几岁小孩儿一样。”
盛连看他:“你公务员的福利还想要吗?”
沈麻立刻转身往旁边闪。
盛连却往楼上走,左无惧奇怪他上楼干嘛,沈麻转头喊他:“喂,你干嘛?楼下有卫生间。”
盛连:“借你书房用用,”又叮嘱道,“没事不要叫我。”
盛连去二楼书房,关了门,径直坐到书桌后面,他也不是要做什么,更没有动沈麻的电脑,往那儿一坐,就闭上了眼睛。
神思抽离,注意力渐渐转移,很快,他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内,四周也没有光,黑暗一片。
公寓楼下,已经把车开出小区的季九幽忽然笑了一下,他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搭在车门边,哼笑了一声:“还真是彼此彼此啊。”
这么说,是因为他分出了一半的神思在纸宠身上,感官被劈开两半,一边是他在开车,而另外一边,他身处在一间漆黑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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