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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老兵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五公子孙朗和小姐孙尚香,他们抬起了轿子,想尽快的离了山头儿,前往横江军寨中复命。
“且慢!让我下轿!”孙朗大喊一声,几位老兵刚走了几步,便又停下了脚步。孙朗从藤轿中翻身而出,蹲在地上,将那老鼠提了起来仔细观看。
这只老鼠果然与众不同!
只见它虽然长着一身黑毛,却闪亮如缎,柔顺如锦,就好似名贵骏马一般。再看它的长相,虽是一副鼠相,但那两颗大板门牙,还有三缕细长胡子,都显得甚是可爱滑稽,尽透着一股呆萌之意。
莫非这果真是一只神奇的老鼠?
“五公子,这老鼠已经死了,你还抓他作甚?孙家军已经入了营寨,咱们也赶快下山去吧。”一旁的老兵见他提着老鼠发呆,只能委婉的催促。
孙朗忐忑不安,总觉得这老鼠极为诡异,他不暇多想,便慌忙把老鼠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又转身上了藤轿。
几个老兵见他竟然将一只死老鼠塞到怀中,不禁微觉诧异,但老兵们敬他是孙家的公子,当然不能指责他的不是,只能摇着头,又抬起了小轿,迤逦下山而去。
这小山坡倒也不是甚高,山下尽是一片沿江平原,经过一场大战之后,此时已是尸骨遍野,哀鸿千里。扬州兵侥幸能活下的人,都弃甲投降成了俘虏。孙家军正在捕获残兵,收缴兵器,这些战利品都是他们邀功请赏的凭证,一想到可以居功受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大胜之后的喜悦。
走了近半个时辰,老兵们才簇拥着孙朗的小轿,绕过了狼藉的战场,将他抬至了横江军寨之中。路旁的孙家军兵士都朝他指手画脚的私语议论,大家都知道他是孙家的庶子,从小体弱多病,不能上阵杀敌,只能远远的躲在后方的山坡上观战。
孙朗早就适应了这样旁人对自己的非议,面对如此处境倒也不觉不适。
刚进军寨大门,迎头就见一个年轻的将领站在路中央,正在指挥着兵士搬运物资。他看到孙朗坐轿而来,脸上全是鄙夷的神色,笑着奚落道:
“唷!我倒是谁坐着八抬大轿来了,原来是五弟!我等九死一生的打仗,在刀头上舔血,在箭雨中冲锋,终于夺下了敌方营寨。汝却在山头上饮茶作乐,看着我们搏命,真是好不悠闲自在啊!”
此人正是他的三哥,孙翊孙叔弼。此次横江之役,他率军埋伏在江边,捕获了大量的扬州逃兵,可谓是立下了大功。他虽然年纪轻轻,却生的高大威猛,颇有乃父孙坚之容。
孙朗早已经习惯了孙翊的嘲笑,在汉末的封建礼教的家庭体制之中,庶子的地位卑微,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嫡子分庭抗礼的。对于他的奚落和讽刺,孙朗只能置若罔闻,假装没有听到。
孙翊一高声嘲笑,周围的兵卒更加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指手画脚的低声议论起来。
一人问道:“主公今年才二十多岁,就已经名震天下;三公子也才十六岁,就已经上阵杀敌,独自带兵打仗了;二公子和四公子也是亲冒矢石,处处敢为人先。孙家子弟个个都是少年英雄,没有任何人敢冒渎了孙坚孙将军的威名,为何这位五公子却一副病怏怏之态,躲在大军后面远远的观战?”
另一人答:“你有所不知,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即便是孙坚将军,生出的五个儿子也不可能尽是英雄。吴夫人嫡出的四位公子当然都继承了孙将军的气概,但这位五公子孙朗却是小妾所生的庶子,他从小体弱多病,弱不禁风,根本没法上阵杀敌!”
那人又说:“原来如此……想我孙家军本来就人少力微,此时正该积攒兵力,全员出马才是。不能上阵杀敌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分出人手照顾他,我看他也真是个累赘多余之人,徒然给大家增添了负担了……”
抬着他的几位老兵听了这话也都摇头叹息,他们虽然年老力衰,但个个都跟随孙坚征战了一生,如何不想也上阵杀敌建功?倒头来却被派去照顾这位病怏怏的五公子,自然是心中不快,哀叹连连。
庶子在孙家的地位,果然卑微可怜……就连孙家军的军卒,都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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