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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按掉了电话。
。
片刻后,江暮行去了疗养院。
周翠坐在窗边看书,听到开门声就看向门口,见是儿子,顿时一喜:“小暮,你来看妈妈了啊。”
江暮行跟医生说了两句,反手关上门,漠然地站在原地。
周翠起身把书放椅子上,理了理耳边碎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过来点。”
江暮行没动:“医生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周翠把裙子上的细褶抚平,脸上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妈妈有配合治疗,烟都没抽了。”
江暮行平静地看着她:“什么事?”
周翠呐呐道:“……妈妈想画画了。”
江暮行垂着的手猛然动了一下。
周翠轻声说道:“很久没画了,都忘了打线稿上色是什么感觉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画。”
江暮行没说话。
周翠搓着手指:“妈妈想画画呀。”
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嘴里不停重复着那句话。
这房间不大,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床头贴着很多色彩鲜艳的纸片,乍一看是随便撕下来贴上去的,仔细看会发现是一只鹿,每一块纸片的打小都有设计。
窗台放着一个矿泉水瓶,里面有一些水,还有一把小野花,角度有调整。
隐约有一点过去文艺的影子。
周翠走了会就不走了,她坐到床上:“小暮,是妈妈不好,妈妈知道你每个月都要还钱,还要支付疗养院这边的费用,手上不会有余钱了……”
江暮行突然打断她:“画具我会给你买。”
周翠瞬间抬起头,眼泪下来了。
江暮行转身:“我走了。”
周翠跑过去拉住儿子,哭着问:“小暮,会好起来的吧?”
江暮行身形一滞。
周翠痛哭流涕,声音凄厉:“你爸死后丢下那么一大笔债,妈妈的精神就不好了,不知道怎么去控制自己,脑子里想不了事情了,只能待在家里,这几年全靠你一个人撑着,头一年你就经常在半夜哭……”
江暮行大力甩开了她的手。
周翠踉跄着后退几步:“小暮,你哭的时候,妈妈就在门外……”
江暮行的气息粗重起来,面色极为恐怖:“别说了!”
周翠吓得脸苍白,她无声地流了会眼泪,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妈妈看不到希望,只看到你宁愿受苦受难,活得不成人样,也不愿意解脱,就要活着,妈妈想走了,可是又不能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世上,小暮,你说会有希望吗?努力活下去,是不是真的就有一天能看到希望?”
江暮行看着脚上的球鞋,右脚那只的边皮被胶水粘过。粘胶水的人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动作很笨拙,胶水都弄到了鞋面上,却把边皮压得很仔细,这段时间都没开胶。
“我从没想过放弃。”
因为我始终相信,我活得有多艰苦,承受多少磨难,都是为了将来可以遇到一个美好的人。
他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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