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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宫女的手起身,款款走了出去。
王才人福下身子,等德妃走得远了才直起腰,眼泪如雨水般掉了下来。
贴身宫女忙劝道:“主子怎么又哭了?这是多好的事儿啊!说句不好听的,有个儿女傍身,比万岁爷的恩宠还要好呢!你看德妃娘娘,虽然年纪大了,已经无宠,可是仗着有几个好儿子,谁敢在她面前放肆呢?就算万岁爷对她也看重几分呢!哎哟,娘娘您怎么越哭越厉害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你好歹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这会儿哭多了,孩子……”
王才人越听越是难受,连声道:“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
“主子?”
王才人嘶声竭力道:“出去!我让你给我出去!”
“是,是,奴婢这就出去!”
宫女忙退了出来,门碰的一声摔上,里面传来王才人压抑的哭声。
宫女忐忑的守在门外,想着该如何劝慰才好,还没想出什么头绪来,门却猛地被拉开,王才人衣着齐整的站在门口,红着眼道:“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是。”
太医说的果然不错,怀了孕的女人情绪就是多变。
两日后,花园的假山深处,有王才人低低的哭泣声响起:“我该怎么办?还有四五日就可以确诊……我不怕死,可是这么死了,我阿玛额娘都要被我连累,我弟弟才五岁,呜呜……”
“好了,别哭了,”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不就是个孩子吗?打掉就是了。”
王才人错愕道:“打、打掉?”
男子声音中带着些不耐烦:“不打掉难道还要生下来不成?生下来他叫孤哥哥还是阿玛?”
“你……”王才人哭的越发伤心:“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这宫里……”
“行了,孤还有事,明儿孤让柱儿给你带包药来,你吃了就是了。”胤礽转身就走。
“不行。”王才人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德妃娘娘让太医每隔一日给我请脉,若是小产,根本就瞒不过太医。”
胤礽一掌拍在假山上,咬牙道:“又是这一窝子!爷迟早……”
强忍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匆忙道:“孤还有事,你先回去,孤自会处理!安心。”
王才人无法,只得眼睁睁看他出了假山。
两人先后离开,一刻钟后,又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假山深处偷偷溜了出来,等转过假山,拍拍身上的尘土,弯着腰,踩着小碎步,如同宫里的所有小太监一般,施施然离开。
“皇阿玛,前儿六弟给您献了一幅画,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胤礽笑的腼腆,道:“儿子没有六弟的本事,只得了这一副墨梅图,想请皇阿玛指点。”
康熙刚处理完政务,正想换换心情,笑道:“拿来朕看看有没有长进,嗯,胤禛你们几个也来看看吧。”
待仔细看过,康熙赞道:“疏密有致、意趣悠然,笔法也老道,嗯,不错,不错。”
胤礽笑道:“疏密有致,意趣悠然……皇阿玛这哪里是赞儿子的画呢,这是称赞儿子院子里的梅花吧?”
康熙讶然道:“这是你院子那株墨梅?如今已经开的这么好了?”
胤礽的笑容里带了些许伤感,道:“那是皇阿玛带着儿子亲手种的,儿子也一直亲自照看,儿子没有花匠的本事,唯有用心二字。幸得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越长越是旺盛。只是儿子不忍伤它根枝,由着它的性子长,少了几分欹疏之美,只能得几分野趣罢了。”
康熙道:“能在这宫廷之中,得几分野趣,也颇为难得。你倒是激起了朕的好奇之心,正好闲来无事,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宫里的那株‘野梅’罢。”
胤祚摇头道:“皇阿玛你们去吧,儿子还要赶回家喂洪福呢!它如今只吃儿子和旺财喂的东西呢。”
可怜他家就只有洪福一个,便是找借口也只能用它。
胤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道:“既然六弟有事,那就改日有机会再去好了。”
康熙冷哼一声,道:“那就让旺财回去喂它!还真把你那条狗当宝贝了啊?连陪朕去看花都不愿意?”
“花有什么好看的,”胤祚嘀咕:“花还没有画好看呢!”
这是他前世宝贵的经验——照片永远比真人好看,何况是艺术加工过得画儿?
康熙却不理他,亲自将人押了朝毓庆宫走去。
路上,胤禩见他一脸不情愿,笑道:“六哥,你不觉得,旺财和洪福这两个名字应该换一下吗”
“啊?”
“是啊,”胤祺道:“我早就想说了,你家的奴才偏要叫狗的名字,狗偏又改个奴才的名字,当真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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