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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贵妃微微一笑,略显丰腴的白嫩手掌轻抬,命人上前收拾残渣。“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踩着了,这儿唤御医可不太方便。”
全氏先是不敢置信,而后瞪大了双眼,指着她喊道:“是你,难道是你?!”
良贵妃笑容不变,她品了一口美酒,她慢慢悠悠地道:“冷宫这地儿,平日里除了数数院子里的蚂蚁,看看天上的云彩,其他的着实也没甚事儿。虽清闲得令人恨不得啃自己的皮肉,但到底没人来打扰,能让人安安静静地想想曾经发生的故事,一些之前看不出蹊跷的,居然也能看出古怪了。”
全氏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她的手还未放下,手指不停地颤抖,“是你,是你害本宫难产,是你害本宫失去了皇儿!”
“放肆!你空口无凭,想要诬陷本宫不成!”良贵妃厉声喝道。
全氏被喝得身子后倾,以往只有她喝斥人的份儿,今日今时,竟是被别人冷面威吓了。“你、你……!”
良贵妃此刻的眼神像是要淬得出毒来。
良贵妃向来看重情义,只道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之,因此她虽爱明德帝,对他宠幸别人一事难免痛苦,但仍将痛苦埋在心头,不拿贵妃身份压人,伺奉皇后也十分尽心尽力。哪知往往一颗真心相对的,是一颗充满着算计的阴狠之心。
她明明喜爱永乐,对她并无不满,明明知道那小公主在天家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她却在慧儿去时,说出那般怨恨的话语。万念俱灰之时,她也曾想过这是自己心底里的恶念。可是待在这冷宫之中尝尽冷暖后,她竟渐渐想通透了。
慧儿病重之时,是皇后一遍遍地有意无意提及陛下对待永乐的看重,对待慧儿的冷淡。不知不觉地,她的心被怨恨占据了。
她被人三言两语玩弄于股掌,可笑自己毫不知情。她失去了帝心,失去了身份,失去了慧儿,还失去了未出世的皇儿!
“全氏,我自认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害中加害于我?”
前皇后道:“你这才叫做血口喷人,我何曾加害了你?”
良贵妃冷笑两声,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本宫知道你大抵是不能承认的,罢了,你既然已然沦落到这等境地,本宫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好自为知罢。”
全氏紧紧咬着后牙槽,看着曾经被她一度踩于脚下的良贵妃悠然披麾离去,带走那原本属于她的荣华与富贵,她蓦然喊道:“你到底是如何害我?你送来的食物我一口也没吃!”
良贵妃已行至冷宫殿门,小太监自外为她开了门,一股冷风伴随着丝丝冰雪呼啸而入,她转身看向前皇后勾了勾唇,回身决然离去。
湛莲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雪而惊喜不已,披着红狐大氅站在庭院里转着圈儿,皓腕朝上妄图接住片片雪花。
喜芳看着主子与蕊儿玩了好一阵子,苦口婆心劝了好一会儿,这才让湛莲收了玩心,接过了汤婆子进了上房。
湛莲喝热鸡汤时,仍欣喜不减,她突发其想,“这场雪倘若下个两三日,我就堆个雪兔儿给哥哥当寿礼!”每年三哥哥生辰,湛莲都绞尽了脑汁,总想找些旁人想不到的新玩意儿给他作寿礼,今年眼看就要到万寿节了,这礼物还没着落。
喜芳一听却快晕了,拿一只雪堆的兔儿……给天子作寿……
蕊儿向来是附和的,“嘻嘻,殿下,不如您推个雪龙献给天家。”
“雪龙可太难堆啦。”
“这瑞雪虽好,”喜芳忙生生转了话题,以防这主仆二人愈发正经的奇思妙想,“只偏巧赶上了大人们进帝都的时候,不知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否穿足了衣裳,官肆的炭火也不知够不够。”
“你真是个操心的命,哥哥万寿时总有一场大雪,大胪寺每年总能得得一笔专门用来买炭的银子。若是连这点事儿也办不好,他们早就被哥哥办了。”湛莲嘻嘻笑道,叫蕊儿自己拿小碗来与喜芳一同喝鸡汤。
“殿下,你知道的可真多!”蕊儿道。
顺和自外头进来,“殿下,外头有客下拜贴。”
“是谁?”湛莲摆手叫丫头们坐着喝汤,抬头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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