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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天安脸色一变,沉声说:“侍伟,你不能因为一个容青缈就乱了自己的分寸,不论你是不是一个要紧的人物,至少你可以成为一个要紧的人物!你再这样猜疑下去,只会令自己身处危险之境。”
江侍伟点点头,“果然,我没有猜错,我不过是一枚棋子,容青缈确实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子,我一直没有看透的事,她竟然寥寥数语就说破了。有时候糊涂不会痛苦,但是会像傻瓜,我不想做傻瓜,究竟是谁戏弄了我?”
曹天安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不论这个人是谁,他或者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希望我做皇上,不希望我得了这天下,不希望我成为九五之尊!”江侍伟声音一提,满是嘲讽和冷漠的说,“将这天下交给一个愚蠢无比的人,也不过是希望这个皇上占着这个位子,等着李氏一族真正希望登上王位的人出现!是简业吗?他不会做皇上的,这个人太聪明太冷静,他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不会为了皇位放弃他的自由!还会有谁?”
“侍伟,你不要想太多。”曹天安有些勉强的说,“没有谁,你娘确实有不能说的秘密,这些秘密连义父她也不曾告诉过——”
“那是她的事,也是她的秘密,与侍伟无关,打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们或者幕后的人是何意图,对于侍伟来说,要的只是天下。”江侍伟生硬的说。
曹天安长长出了口气,眉头紧皱,容青缈果然是个可怕的人物。
“义父,别去打容青缈的主意。”江侍伟看着一脸矛盾的曹天安,沉下声音说,“侍伟在这个世呆了这么久,也算是身子埋在土中半截的人,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只有这个时候的容青缈能够让侍伟觉得活着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有人要对她下手,侍伟一定会让这个人所有的安排落空!进行的事情一定是一步一步来,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说,如果不想出现意外,就让容青缈好好的活着,赵江涄没有让她死,反而让她意外得了机缘获得新生,这是她的福气,是天意,也许是天意安排她来教导侍伟好好的活着。”
曹天安有些勉强的说:“她是已经嫁人的人。”
“她嫁不嫁人无所谓,侍伟不是在意她是否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人,侍伟真正在意的人是她这个人。”江侍伟不耐烦的说,“少拿那些俗事来教训侍伟应该不应该,我娘她也是一女嫁二夫的人,您不也是一直对她心怀痴情不肯放下吗?我娘也定是知道这一点才将侍伟托付给你。”
“如果真如你所猜测的,你与当今皇上其实是亲兄弟呢?”曹天安试探的问,“你还会继续与他对抗夺走他的皇位吗?”
“会!”江侍伟淡漠的说,“在他用锋利的刀刃一点点的割断我面上的筋脉时,我就已经不相信他是个人,他在侍伟心中就是一个牲畜不如的混帐,哪怕他与侍伟确实是同一个娘同一个爹,侍伟一样会杀了他。”
曹天安再次长长出了口气,一个字也说不出,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相当的愚蠢可笑,说的全是废话,只会一再的说:你想的太多了,你不要想的太多,也许有什么原因之类,他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简业和容青缈所乘的马车进入简王府,停稳,简业先跳下马车,然后搭了手给容青缈让她走下马车,并不说话,然后走了大概有十来步,停下来,吩咐跟在后面的进忠,“去收拾一下后院,今晚,我去后院。”
进忠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容青缈更是面上一愣,立刻看向简业。
“她不会放过你。”简业语气平静的说,“书房是她安排的人可以随时出入的地方,若是稍有闪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意外,江侍伟不想杀你,但他幕后的人不会也同样不想杀你,在后院,看似没有什么机关的地方反而安全,那里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容青缈知道,简业口中的她一定是江侍伟那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亲娘。
“你的聪明在并不想伤害你的人面前有用,但在一定要致你于死地的人面前却用处不大,嘴尖牙利是不愿意伤害你的人寻找出的理由,但她绝对不会用这个理由为你的聪明开脱。”简业继续慢慢朝前走,口中语气平缓的说,“她要做的只能是让你永远的闭嘴,她会和我一样不会相信你所谓的阎王殿里走一遭的解释,而只会认定是有人在暗中帮着你。赵江涄不是你的对手,但她却肯定是你的对手,在她眼里,你命贱如草芥。你今天让江侍伟对曹天安起了猜疑之心,她必定是恨之入骨,必定要立刻将你置于死地才心安。”
容青缈知道简业的话并不是在吓唬她,点点头。
“你要报仇,是你的自由,但在报仇之前,你必须要做到一点,你必须活着才有机会报仇,才有机会实现你的想法,救你的爹娘出来。”简业微微一笑的说,语气依然平缓,似乎这个有可能让容青缈送命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同样草芥一般。
“嗯,青缈知道,一定不会让人杀死。”容青缈认真的说。
听说简业要在后院住,进喜的表情和进忠一样意外,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后院,毕竟容青缈房间里的那张床,住容青缈一个人还是蛮舒服,要是简业住在那里的话就有些局促。
简业可是一个对环境要求比较严格的人,虽然并不奢华,但他所使用的物品没有一样是不精致不用心的,这一点,进忠和进喜相当的清楚,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一一的考虑到,并尽量快速的准备好。
所以,当容青缈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有一种以为进错地方的感觉,扭回头瞧向简业,用商量的语气说:“相公,咱打个商量可好?这个,你不会长久的在这里居住吧?”
简业淡淡一笑,“不会。”
“那就好。”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慢慢的说,“青缈已经习惯于简单的生活,所用物品也以简单随意为主,这突然间的多了这么些看似不起眼但实则价值不菲的物件,青缈真是担心不小心会碰到,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真是很辛苦。”
“就好像你这幅绣品?”简业指了指容青缈绣了不多的绣品。
容青缈点点头,简业在梦魇里应该不曾去过农庄吧,所以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所绣的是属于他们简王府名下的一处农庄,“嗯,随意而绣,心里想什么就绣什么,所以只用了黑色,用其深浅,颇有些乐趣。”
简业站在绣架前,静静看着绣架上的绣品,容青缈绣的并不多,又是只用了黑色取其颜色深浅构图,仿佛泼墨之图,“这山瞧着有些熟悉,你所绣之景是秋日,这山势走势仿佛在哪里瞧见过。”
容青缈心中轻轻一跳,面前这个简业是梦魇里的,她以为她了解但实际上根本不了解的一个人,他远远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无情无义,他不喜欢她所以疏远她,他从不勉强自己,却可以于无形中掌控全局,是一个连太后娘娘也心中欣赏的男子,难道他也曾去过农庄并且熟悉哪里?
“天下山势不过如此。”容青缈微微一笑,“所以瞧着眼熟。”
简业不再多说,瞧了一眼床,“今晚你我二人同歇于此,但我不会对你如何,你不必拘谨,依然照着你以前的习惯就好,解决了她的威胁我会离开。”
容青缈轻轻点头,但还是有些下意识的不太自在,在桌前坐下。
“不如,青缈泡壶茶相公尝尝。”刚坐下,又想起二人不能总是这样呆坐着,起了身,瞧见床上放了一个不曾见过的茶叶罐,取过来打开闻了闻,“果然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这茶叶也是极品,婆婆真真是偏心,好东西定要先将就着相公,青缈得沾了相公的光才得以品尝。”
简业只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我喜欢讨自己开心,所以身边便只有自己喜欢的,免得因着勉强大家都不自在。不过,你若是此时泡茶,该准备三个杯子,倒数十下,江侍伟就该出现了。”
容青缈怔了怔,立刻瞧向门外,心中下意识的从十倒数到一,一字未落,江侍伟的脚步声就已经响在耳边,她的武功不好,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所以不可能在江侍伟离此处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听得到,“你也来凑热闹。”
“是。讨杯好茶喝。”江侍伟瞧见容青缈的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茶叶罐,立刻笑着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还真是要泡壶好茶。咦,这里有些变化,和以前不一样了,简业,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吗?”
简业浅浅点头,淡淡的说:“你母亲一向是个怪人,所以,出于礼貌,我在这里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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