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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春沛先人迁至瞫境,逐步人丁增多,春沛先祖不是长子,于是到离老寨不远之处,建立一个小寨子,属于若氏的旁支,也就是子部族。
若春沛身材瘦薄,小时学过剑术,技术不精,稍长专心农务,摸索种稻,这对若氏来说也是件大事,差不多把剑术还给师父了。
若春沛对巫师创造的巴人图语有一些研究,算是巴人自己的一个读书人。
他自小善辨,常于三言两语之间,切中要害,令对方拱服,故若氏部族中凡有外事、大事,头领若春风多请他出面;他还是当地有名的司仪,族中婚丧嫁娶的主持人,受人之托提亲的牵线人。
当地人对能言、好打譬喻、议论服人者,称为“耆老”,这类人所议言论,后来有人编成书,称“夷经”。
若氏一带水源丰富,气侯适宜,族人善种稻。此时,稻的种植在巴国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罕见。早在新石器时代,今长江边上已有堪与中原媲美的原始农业,在地势平坦且有水源的地方,辟为稻田。
到巴国时代,长江边的水稻种植已达到相当水平,用新品种制作的化装用粉,最爱楚国贵妇欢迎,《楚辞》中“粉白黛黑,立于衢闾之间”中的“粉白”多半与巴国所产的化装粉有关。
但是,在农业不发达的深山地区的丹涪水一带,又尤其是瞫氏境内,多为高山,稻的种植尚属凤毛麟角,因此,若氏所种的稻乃是向虎安宫的贡品。
这年秋,若春沛领人送稻赋至虎安山草原,途经水巴山山口时,被强盗所抢。
原来百余年前,水巴山便有一伙盗匪,最先是犯死罪的数人逃脱避入山中,偶尔出来剪径,后来又有不堪压榨的奴隶、远远近近犯了大事的人、或是其他原因走投无路的人跑进山中,渐成气侯,一度发展到两百余人,专下山抢劫丹涪水过往舟只,为害一方,枳都、虎安山出兵清剿,余盗隐藏到一个四面悬崖、飞鸟难进的去处,当地人叫做锅圈岩。
消停了几年,又死灰复燃,再清剿,又复燃,总之,只要天下不太平,就断不了根。水巴山句氏离盗儿窝最近,多次遭袭扰抢劫,是句氏的心腹之患,句氏也多次偷袭过盗儿。
瞫玉主政后,盗儿又旺盛起来,几年前抢了虎安山送去江州的一批贡物,山师主将瞫剑率兵清剿,盗势大损,但因山大林深,仍难根除,但很少再出来大肆抢劫,不时有单个行人被抢,小打小闹。
上年冬天,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人,武功高强,众盗推举为头目,便又开始成群出山,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
若氏部到草原,必经大溪河,不论是出大溪河口,还是翻过水巴山风垭口到麻湾洞,这两条必经路上均可能遭遇盗儿设伏。
这一次,若春沛选择翻水巴山,想来个虚虚实实,正好落入守株待兔的盗儿之手。一行人只得准备回去报告。
春沛却道:“这伙棒老二,敢劫虎安宫粮赋,胆大包天,我去会会盗头子,看他是何样货色,有不有三头六臂!”
同行劝道:“稻子没了,明年再种,头要是没了,就种不出来了。”
春沛不听,请众人先到林中休整,自与两名胆大的武士翻山越岭,在深山中找到了盗儿的藏身之处。
三人被盗儿绑入锅圈岩,内有数个大洞子,盗儿便住在洞中。
到了洞口,众盗已聚集在洞前的土草坝里。
盗头儿道:“听说你是自己送上门来挨刀的?报上姓名!”
春沛大声叫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若氏寨的若春沛!虎安伯的物品,岂可抢夺!还不快快还我!免遭灭洞大祸!”
盗头儿笑道:“虎安伯算个屁!他是草大王,我是山大王,井水可犯河水,有何不可?”
春沛喝道:“虎安山雄纠纠的武士数百上千,你有几个人种,便敢头顶上长眼晴,目空一切!”
盗头儿大怒,转而笑道:“舒凫(鸭子)死了嘴壳还硬!来人,先把这个砍了,看他还说不说话!”
春沛大笑,引颈就戮,毫无惧色。
盗头儿为之一惊,道:“看你三寸钉长,瘦如病猫,却不怕死,是你娘生的!”令人解了三人绳索。
春沛见盗头儿朦面,听声音幼稚,估计不过十七八岁,暗暗惊异,暗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孩儿却在为盗,实为可惜”。便道:“听你中气充足,又是打家劫舍的头子,必然是一身武功,不思报国,却在小小的水巴山上为盗,我实为你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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