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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想起一切,他们的曾经,过去,甜蜜和伤害。
陆西法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在滚动,他用额抵着她的额,“微尘、微尘……”一遍一遍轻轻唤她名字,“微尘,你快醒来,我们还要结婚啊……”
他不停地吻着她的额、眉、眼、鼻、唇,喃喃低语,“微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从江城来见我,我把你推到地上……你很气我吧,气我不解风情,气我是截木头……微尘,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我……我有多……还记得吗?你教我跳舞、教我规矩、教我与人相处、什么是好、什么是爱……什么是……真正地做自己……”
话已经说不下去,房间里隐隐是压抑地哭声,黑色的头颅靠在微尘胸前紧紧埋住,她毫无表情,兀自熟睡。
谁都不敢确定,她何时会醒来,最可怕的结果,谁都不敢想,更不敢说。
按照道理,微尘早应该要醒。但她一直没醒,也许是大脑还有没有检查出来的后续伤害,也许是她的潜意识不愿醒来。
大脑这个人类构造最精密的器官,一贯只按照自己的运作方式生活。
“对不起。”程露露满怀歉意,她当时情急之下确实也想不出更多、更好的办法。这已经是她今天不知道多少次说出这句话。
她很委屈,明明是为帮人,现在却成祸首。
“出去。”陆西法紧紧抱着微尘,伤心地怒吼道:“你们都滚出去!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待一会!”
程露露的眼眶蓄满眼泪。
“陆……”莫缙云掀掀嘴角刚要说话,露露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拖出病房。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出了病房的,莫缙云愤愤不平。
程露露缩缩鼻子,眼神飘忽。
终于,她放开他的衣袖,把身上的西服一并脱下来。
“你干什么?”他问。
程露露没说话,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用。
陆西法的悲伤她懂,对他的伤心感同身受。
可悲的是,季微尘至少还爱着他,而她求而不得一个男人的关心。
莫缙云永远都不懂,能带给人温暖的是拥抱,不是一件衣服。
她又苦笑,也许他不是不懂,而是装做不懂。
“露露。”莫缙云迟迟没有伸手接住衣服。
“拿着。”程露露把西装硬塞到他手上,强颜欢笑道:“对不起,我很累。想先回家。”
“我送你——”
“不要。”
她飞快转身,不让他看见已决堤的眼泪。
“露露——”
“不要追我!”
他的呼唤让她飞跑,怕再被他追上,也怕控制不住自己再沦陷在他的眼眸。
她跑了好一会儿,远远逃出他的视野范围。
江城的黎明终于来了,程露露在冷雾靡靡的寒风中上气不接下气。
春早的湿气粘在她脚踝的长袜上,湿乎乎,凉飕飕。
浑身都像陷在冰窖,唯一冒热气的是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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