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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北说:“怎么不是呢,而能发生这种奇事,单凭一个明贵妃压根做不来,若没有人暗中相帮,她哪可能害得了太后,太后深居紫金宫,而当年严守紫金宫的禁军是陈温斩所领,那天陈温斩不当职,可禁军却在,太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禁军们却闻风不动,这若不是被某人策反了,如何会有这种现象,而能策反宫内禁军的人,除了皇上,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吧?”
聂北如刀般冷戾的目光又锁在了殷玄身上:“明贵妃纵然能制香,可太后身边有任吉形影不离地伺候着,她想在任吉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压根不可能,除了皇上有这个本事外,也没别人了吧?”
他又冷冷一笑,说道:“一夜之间血洗紫金宫,封锁紫金宫,把太后的尸身秘藏于此,除了皇上,也没别人有这个本事了吧?”
他铁面无私地,一字一句地问殷玄:“皇上,你可认罪?”
大殷千百年的历史上,从没有一个人敢这般质问皇上,也没有一个人敢当着皇上的面来说这样的话,就算皇上真有罪又如何,谁敢断?谁敢判?谁敢说?
没人!
可聂北就这么当着文武百官们的面,指责皇上,问责皇上,还说皇上有罪!
大臣们知道,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厉喝聂北,让他不要以下犯上,藐视皇威,乱了君臣之礼,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们压根说不出来话。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谋害太后这样的大事,仅一个明贵妃又如何做的到?
且那个时候的明贵妃,诚如聂北所说,只是一个亡国之女,在宫中无权无势,如何能害得了太后?纵然她被太后宣进去伺候了,以香来害人,可太后是什么人?能是她轻而易举就害得了的?太后对所有人都有戒心,唯独对皇上,那是一心一意,从不多心。
所以,除了皇上,在那个深夜里,谁会莫名其妙跑到紫金宫,去加害太后?
而那天,太后并没有通传拓拔明烟。
大臣们垂眸沉默,他们已猜测到了真相,而正因为这样的真相,让他们心力交瘁,悲痛欲哭,大臣们纷纷落了泪,有些不敢再往下听了,他们怕听到那个可怕的真相,他们怕皇上毁了他们心目中最美好的样子。
他们大殷的神,死了,死在了他们最敬爱,最出色的皇上手上!
大臣们的脸色非常难看,站在那里,形如僵木。
殷玄压根不关心那些大臣们是什么表情,此刻又在想什么,他淡垂着眉目,把玩着聂青婉的手,听了聂北那句‘皇上,你可认罪’的话,唇角的讽刺很浓,他讥俏地抬起脸,看向了从进来开始就抱臂立在一侧的聂不为和聂西峰以及任吉。
如果他不认罪,他们是不是想以下犯上,对他这个皇上动手?
他们中的一个人,或许能跟他这个皇上打成平手,或许压根不敌,所以一下子来了三个。
他们是打算若他不伏罪,他们就以武力制裁他吗?
殷玄掀了掀眉,正要开口,站在一边因为看到了聂青婉而受到莫大刺激的拓拔明烟猛的回魂,大声冲聂北说:“太后是我杀的,跟别人什么关系?”
聂北眯眼,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
拓拔明烟说:“就凭我,你不要小瞧我,我能制出杀得了太后的香,就能想到办法杀她,我老早就想杀她了,但她身边有任吉,身边时常跟着陈温斩为首的禁军,我压根找不到机会,可那天,陈温斩休沐了,禁军换了人带,我趁那天把太后杀了,当然了,我那天也利用了皇上,我不单恨太后灭了我整个拓拔氏,我还恨她不把我许配给皇上,是,我知道我配不上皇上,可我喜欢他呀,我不介意做奴做妾做婢,可就算是这么卑微的企望她都不给我,她能给我风光和嘉奖,却坚决不允许我与皇上有任何沾染,所以那天我就给皇上下了迷魂香,让皇上喜欢我,听从我摆布,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也看见了,在那之后,皇上很宠我,也很爱我,那迷魂香原本是能迷惑皇上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那么的宠我爱我的,但是,他心中一旦有了真正所爱之人,迷魂香就会失效,他是被我蛊惑的,不然皇上那么敬爱太后,视太后如同自己的生命,哪可能加害太后呢?你们觉得可能吗?”
她说到这里,心中巨痛,眼眶又红了,她抬头看向殷玄,再看向殷玄怀里的聂青婉,失声悲笑:“当真人算不如天算,三年了,皇上没有遇到所爱之人,可三年后他遇到了,而三年前你们没有查到太后的死因,三年后却查到了,我无话可说,我也不后悔,这三年我过的很幸福,皇上对我很好。”
殷玄听到这话,眉心深深地蹙起,看向了她。
聂青婉嘴角勾着淡笑,扯开被殷玄握着的手,殷玄又低头看她,双手一抓,又将她的手抓到掌中,严丝合缝地扣住。
聂青婉说:“你松手。”
殷玄越发握紧了,连带着把她的腰搂的也更紧,他抿唇:“不松。”
聂青婉说:“明贵妃对你痴情一片,你这个时候应该去安慰安慰她,或者,你应该站出来保护她,毕竟她也是你的女人,你怎么能让她为你去死呢?谋害太后这个罪名一旦坐实了,她会死的很惨的,再者,当真是她一人所为吗?”
殷玄知道怀中的女子是谁,也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容不下他了,她也容不下拓拔明烟,大概她在想,三年前他们联起手来害了她,这三年后,她也要将他二人诛在一起,她是多么睚眦必报的人,就算让他死,她也不会让他死的舒坦,她以前不知道他是爱她,爱到能够杀她也要得到她,现在她知道,她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可她还要让他和拓拔明烟死在一起,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这样膈应他,故意这样惩罚他!
殷玄幽黑的眼眸紧锁住聂青婉的脸,聂青婉却似乎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似的,扭过了头,看向拓拔明烟,说道:“你对皇上一往情深,我自佩不如。”
拓拔明烟张了张嘴,眼中含泪,却在这一刻,露出了最美的笑,她冲聂青婉说:“可皇上对你一往情深,从来没变过。”
这话像打哑迷,但聂青婉听懂了。
聂青婉笑了笑,说道:“原本我觉得我是晋东之地出来的,好像不方便插手你们大殷帝国的事情,但如今我既贵为皇后了,晋东也早已归附大殷,那也就没有什么分别了,现又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就忍不住想问一嘴,三年前大殷太后的死,当真是你一人所为?”
拓拔明烟说:“是。”
聂青婉说:“哦,没看出来,明贵妃还有如此能耐。”
这话不知是褒还是贬,可大臣们都不是傻子,连皇后这个外人都觉得凭拓拔明烟一人之能不可能杀得了太后,他们又如何会信?
但是,他们想这样相信。
他们宁可把一切罪责推在一个女人身上,也不愿意把这样的罪孽安在他们最敬爱的皇上身上。
拓拔明烟说当年皇上是被她用迷魂香迷住了,受了她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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