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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说得对,这会子的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住在大宗宅邸里,凡事都要在四福晋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小宗福晋。
如今已经分府,她自己是这忠勇公府里的绝对主母。九爷忙于朝政,这家里上下大小的事儿都由她来做主……也因为九爷的身份,如今她自己也已经是一等公夫人的诰命。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女孩,不是那个人在屋檐下的小宗福晋,她现在是当家主母,她不应该再习惯性地展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来。
玉壶说得对,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再能叫她受委屈;反过来说,倒是其他所有人的命运,都掐在她掌心儿里才是。
她深深吸气,凝住玉壶,却一时心中百转千回,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的情形都落入玉壶眼底,玉壶便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福晋其实不是在怨恨篆香,九福晋怕是在怨怼九爷。”
玉壶抬眸望住兰佩,“福晋,我说得对么?”
。
心事被骤然戳破,心内鼓胀了这样久的委屈,便一下子都宣泄出来,叫她自己拦都拦不住。
她不想当着玉壶的面儿哭泣,可是眼泪就是这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叫她都来不及跑出门去。
玉壶伸手握住九福晋的手。
“福晋,我逾矩了,可是这会子,我若不这样握住福晋的手,我不放心。”
玉壶此时是多重身份:虽是傅家的家生奴才,可是因从小随孝贤皇后进宫、多年与九爷的情谊,身份便也超过普通的奴才去;虽然从名分上已经不再是傅清的小福晋,可是终归还有伦珠在,还有这个事实在。
况且玉壶还与婉兮有那样的情谊在……故此就算平日里玉壶在九福晋面前还谨守规矩,从不会有半点托大和自矜去,可是这一会子她握住九福晋的手,还是如嫂子一般,叫兰佩的心都放松下来。
心这一放松,泪便更裹不住。
“小嫂子你说得对……这府里是我做主,旁人没人敢给我委屈受……可是九爷,九爷他却可以……”兰佩两肩抖动,已是哭得难以自已,“这是九爷在惩罚我,我,我都明白。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怨怼九爷,我只能自己忍着,我甚至都不敢叫九爷知道……我也只能,只能把这股子怨气都撒在篆香身上。”
“我知道是我无能,可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兰佩抽噎到话不成声。
玉壶轻叹一声,伸臂将兰佩揽入自己怀里。
虽是高高在上的九福晋、一品公夫人,可是终究,还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女子啊。
。
玉壶从未见九福晋这样哭泣过。
便是兰佩自己,从记事起也从未有第二次这样痛哭失声过。
她的心事已经压抑了太久,从两年前在永寿宫里掉了那个孩子开始,一直压抑到此时。太多的话没法说,太多的委屈没办法辩白;她眼睁睁看着九爷对她一日一日冷淡下去,可是木已成舟,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挽回九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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