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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蕤去了,这焰火都照不亮的幽暗之处,唯有忻嫔和乐容站在黑夜音乐下,满面的苍茫。
玉蕤的背影都走得远了,忻嫔还没收回目光。乐容心下有些没底,这便轻声问,“……主子一直在追问,她究竟是怎么与令妃生分了的,莫非还是有些不信她?”
忻嫔的指尖捋着手腕上碧玺十八子下垂下的穗子。
“……她说话,总叫我刺耳、戳心。叫我不能不多防备一层,她的心其实还是向着令妃的。”
乐容也是皱眉,“那主子何必还要用她?”
忻嫔叹息一声,转过身去,缓缓朝自己行幄的方向走去。
不是她想不想用玉蕤的问题,而是这会子,她能指望得上、能伤到令妃的,也唯有玉蕤这个人了。
所以她心里虽然从始至终,对玉蕤都还存着一丝防备,她却也始终还都给玉蕤留着一线“生机”。
“……只要她能给我一个叫我信服的理由,叫我相信她跟令妃之间,有更合理的缘由生分的,那我就还能用她。”
她走在前面,声音寂寂。
“终究这会子令妃身边儿,真正得力的,也就剩玉蕤一个了。想要剪除玉蕤,才能真正伤得着她;也唯有将来有朝一日揭开,是玉蕤背叛了她,这才比简单将玉蕤撵出宫去,叫她更疼。”
乐容跟上来。
“如此说来,玉蕤说是因为她当日没能伺候在令妃身边,才让放针的人得了机会……她这话,主子还不能放心?”
忻嫔停下脚步,在月色底下回眸望来。
“是有些道理。令妃不愿中计,故此没有追究;可是不等于令妃就不恼恨了身边儿人的疏忽。终究女人临盆,母子二人都不啻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任何的闪失都能叫人丢了性命去。虽说令妃那次侥幸,可是她心下存了计较,倒也合理。”
忻嫔抬起头来,面对寂寂苍穹。
“我只是觉着,仅仅是这样一点理由,还不够。”
。
玉蕤回到婉兮行幄,皇帝刚刚离开。
玉函迎上来,不由得含笑问,“回来了?这是去哪儿了,耽搁了这么久?”
玉蕤垂下头来,只向婉兮道,“……元宵佳节,奴才也有些想家。方才在大宴上正巧见到奴才阿玛,奴才这才私下里与阿玛说了几句话,问问家人是否都好。”
玉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儿……想想也就玉蕤你最幸福,便是身在宫里,也总能与阿玛相见。若我等,已是早与父兄家人隔绝了去。”
玉函说着含笑出门,给婉兮叫热水洗漱。
行幄之内只剩下婉兮和玉蕤。
婉兮的目光从玉蕤面上浅浅流过,“……今儿是元宵佳节,我瞧着你气色倒好,可见今儿过得倒是开心。”
玉蕤垂了头,忍不住唇角轻挑,“是,奴才今儿可痛快了嘴,说得开心。”
婉兮便轻轻扬了扬眉,“也没问问你阿玛,这会给我带的针线妇人,可敷使用?”
婉兮不同旁人,这回是怀着身子出巡的。肚子会渐渐大起来,衣衫什么的都需要修改,故此她位下这回带着的针线妇人要比旁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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