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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支起胳膊,碰了碰宁翊。
宁翊这才收回视线,斜睨了好友一眼,“你是想尝尝在后宫和一群男人争风吃醋的滋味?”
“……”
“可别忘了鸾台那些‘颜官’。”
宁翊好心提醒。
鸾台最初不过是永初帝批阅奏折之余常去的一座宫室,与辅政大臣议政的凤阁仅有百步之遥。
而就在年前,永初帝从翰林院和学宫里陆续择选了几人,允他们出入鸾台伴驾。名义上为侍读,实则做的却是搜集民间话本、誊写说书人说唱底本等抄抄写写的工作。
这原本不合官制也有违礼法,但女帝没什么特殊的喜好,唯独对民间那些曲折离奇的戏文爱不释手,因此在此事上一意孤行。
百官最初也上折子谏言过,但都被驳了回来。
后来见那些鸾台侍读虽成了天子近臣,但每日却和云韶府排练乐舞的宫人周旋,这尚且算好的,还有些必得去和下三流的戏子、说书的打交道,而女帝也不怎么抬举他们,似乎真的只把他们当抄书的使唤,于是百官劝谏的折子就少了。
皇帝毕竟只有这么一个爱好,做臣子的有时也当睁只眼闭只眼。
说起来,这次百花宴和鸾台侍读也有关系。
起初女帝择选侍读时也无人注意,还是后来从民间散播开,说那些被选做鸾台侍读的,年纪约莫都在二十出头,且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大抵不是什么正经侍读。百姓甚至戏称他们是“颜官”,意为以颜色侍君的“男宠”之流。
百官这才回过味来,虽不好多说什么,暗地里却揣测着女帝莫不是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动了择夫的念头。
但皇夫的人选,应当是从王公勋贵里挑,哪里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为了让世家子弟多在女帝面前露脸,朝臣们才动了百花宴的心思,让瑾太妃从中说和。
若不是宁翊提醒,楚霄都忘了还有颜官这一茬。
虽不知女帝对鸾台那些人究竟是何心思,但颜官的存在却始终意味着,她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她并非寻常男子可以掌控……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楚霄讪讪地坐了回去。
只见女帝不知向身边的宫娥吩咐了什么,不过片刻,便有乐声从花林深处飘来,随即四面八方都传来乐声相合,一群身披彩色罗纱的舞女踏着鼓点缓缓入场。
女帝解释,“这是朕盯着云韶府新排的乐舞。”
此言一出,宴上诸人便又纷纷开始恭维,直将这支舞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这支亲自编排的乐舞结束,女帝便起身离席了。
台下众人不明所以,也忙不迭地要跟着起身,却听得绯衣內侍开口道,“陛下今日还有政务,就不与诸位共赏春色了。”
说罢,还不忘示意台下重新奏乐。直到第二支舞乐开场,他才躬身退下,追着已经走远的女帝去了。
“小姐?你去哪儿?”
见方以唯不仅没有坐下,反倒趁着周围不注意朝自己身后退,茯苓诧异地问。
方以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生怕晚一步就放走了人,她几乎在来时的行廊上小跑了起来。然而刚低头提着裙摆跑上廊梯,却是和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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