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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鳄神喝道:“你怎知我徒儿不来?是你害死了他,是不是?是了,定是你瞧我徒儿资质太好,将他捉了去,想要抢他为徒。你坏我大事,先捏死了你再说!”他也不问云中鹤是否真的暗中作了手脚,便向他扑去。
云中鹤叫道:“你徒儿是方是圆,是尖是扁,我从来没见过,怎说是我捉了去?”说着迅捷之极的连避南海鳄神两下闪电似的扑击。南海鳄神骂道:“放屁!谁信你的鬼话?你定是打架输了,一口冤气出在我徒儿身上!”云中鹤道:“你徒儿是男的还是女的?”南海鳄神道:“自然是男的,我收女徒弟干么?”云中鹤道:“照啊!我云中鹤只抢女人,从来不要男人,难道你不知么?”
南海鳄神本已扑在空中,听他这话倒也有理,猛使个“千斤坠”,落将下来,右足踏上一块岩石,喝道:“那么我徒儿那里去了?为什么到这时候还不来拜师?”云中鹤笑道:“嘿嘿,你南海派的事,我管得着么?”南海鳄神苦候段誉,早已焦躁万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喝道:“你胆敢讥笑我?”
木婉清大声道:“不错,你徒儿定是给这云中鹤害了,否则他在那高崖之上,自己如何能下来?云中鹤轻功了得,定是窜到崖上,将你徒儿带到隐僻处杀了,以免南海派中出了个厉害人物,否则怎么连尸首也找不到?”
南海鳄神伸手一拍自己脑门,对云中鹤道:“你瞧,我徒弟的媳妇儿也这么说,难道还能冤枉你么?”
木婉清道:“我丈夫说道,他能拜到你这般了不起的师父,当真三生有幸,定要用心习艺,使你南海鳄神的名头更加威震天下,让什么‘恶贯满盈’、‘无恶不作’,都瞧着你羡慕得不得了。那知有个‘穷凶极恶’妒忌你,害死了你的好徒儿!”她说一句,南海鳄神拍一下脑门。木婉清又道:“我丈夫的后脑骨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天资又跟你一般聪明,像这般十全十美的南海派传人,世间再也没第二个了。这云中鹤偏偏跟你为难,你还不为你的乖徒儿报仇?”
南海鳄神听到这里,目中凶光大盛,呼的一声,纵身向云中鹤扑去。云中鹤明知他受了木婉清的挑拨,但一时说不明白,自知武功较他稍逊,见他扑到,拔足便逃。南海鳄神双足在地下一点,又扑了过去。
木婉清叫道:“他逃走了,便是心虚。若不是他杀了你的好徒儿,何必逃走?”南海鳄神吼道:“对,对!这话倒也有理!还我徒儿的命来!”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便绕到了山后。木婉清暗暗欢喜,片刻之间,只听得南海鳄神吼声自远而近,两人从山后追逐而来。
云中鹤的轻功比南海鳄神高强得多,他竹杆般的瘦长身子摇摇摆摆,东一晃,西一飘,南海鳄神老是落后了一大截。两人刚过木婉清眼前,刹那间又已转到了山后。待得第二次追逐过来,云中鹤猛地转折,飘到木婉清身前,伸手往她肩头抓去。木婉清大惊,右手急挥,嗤的一声,一枝毒箭向他射去。云中鹤向左挪移半尺,避开毒箭,也不知他身形如何转动,长臂竟又抓到了木婉清面门。木婉清急忙闪避,终于慢了一步,脸上斗然一凉,面幕已为他抓去。
云中鹤见到她秀丽的面容,不禁一呆,淫笑道:“妙啊,这小娘儿好标致。不过不够风骚,不算十全十美……”说话之间,南海鳄神已然追到,呼的一掌,向他后心拍去。云中鹤右掌运气反击,蓬的一声大响,两股掌风相碰,木婉清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丈余方圆之内,尘沙飞扬。云中鹤借着南海鳄神这一掌之力,向前纵出二丈有余。南海鳄神吼道:“再吃我三掌。”云中鹤笑道:“你追我不上,我也打你不过。就再斗一天一晚,也不过这样。”
两人追逐已远,四周尘沙兀自未歇,木婉清心想:“须得设法拦住这云中鹤,否则两人永远动不上手。”等两人第三次绕山而来,木婉清纵身而上,嗤嗤嗤响声不绝,六七枝毒箭向云中鹤射去,大叫:“还我夫君命来!”云中鹤听着短箭破空之声,知道厉害,窜高伏低,连连闪避。木婉清挺起长剑,唰唰两剑向他刺去。云中鹤知她心意,竟不抵敌,飘身闪避。但这样一阻,南海鳄神双掌已然拍到,掌风将他全身圈住。
云中鹤狞笑道:“老三,我几次让你,只是为了免伤咱们四大恶人的和气,难道我当真怕了你?”双手在腰间一掏,两只手中各已握了一柄钢抓,这对钢抓柄长三尺,抓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指箕张,指头发出蓝汪汪的闪光,左抓向右,右抓向左,封住了身前,摆着个只守不攻之势。南海鳄神喜道:“妙极,七年不见,你练成了一件古怪兵刃,瞧老子的!”解下背上包袱,取了两件兵刃出来。
木婉清退开几步,只见南海鳄神右手握着一把短柄长口的奇形剪刀,剪口尽是锯齿,宛然是一只鳄鱼的嘴巴,左手拿着一条锯齿软鞭,成鳄鱼尾巴之形。
云中鹤斜眼向这两件古怪兵刃瞧了一眼,右手钢抓挺出,蓦地向南海鳄神面门抓去。南海鳄神左手鳄尾鞭翻起,啪的一声,荡开钢抓。云中鹤出手快极,右手钢抓尚未缩回,左手钢抓已然递出。只听得喀喇一声响,鳄嘴剪伸将上来,夹住他左手钢抓一绞。这钢抓是精钢打就,但鳄嘴剪的剪口居然更加锋利,竟将钢抓的五指剪断了两根。总算云中鹤缩手得快,保住了钢抓上另外三指,但他所练抓法,十根手指每一指都有功用,少了两指,威力登减,心下甚为懊丧。南海鳄神狂笑声中,鳄尾鞭疾卷而上。
突然间一条青影从二人之间轻飘飘的插入,正是叶二娘到了。她左掌横掠,贴在鳄尾鞭上,斜向外推,云中鹤已乘机跃开。叶二娘道:“老三、老四,干什么动起家伙来啦?”一转眼看到木婉清的容貌,脸色登变。
木婉清见她手中已换过一个男孩,约莫三四岁年纪,锦衣锦帽,唇红面白,甚是可爱。只听得那男孩大声叫道:“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叶二娘柔声道:“山山乖,爸爸待会儿就来啦。”木婉清听到她这般慈爱亲切的抚慰言语,想起她用意不善,登时打个寒战。
云中鹤笑道:“二姊,老三新练成的鳄嘴剪和鳄尾鞭可了不起啊。适才我跟他练了几手玩玩,当真难以抵挡。这七年来你练了什么功夫?能敌得过老三这两件厉害家伙吗?只怕你也不成罢。”他不提南海鳄神冤枉自己害死了他门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想引得叶二娘和南海鳄神动手。
叶二娘上峰之时,早已看到二人实是性命相搏,决非练武拆招,淡淡一笑,说道:“这七年来我勤修内功,兵刃拳脚上都生疏了,必定不是老三和你的对手。”
忽听得山腰中一人长声喝道:“兀那妇人,你抢去我儿子干么?快还我儿子来!”声音甫歇,人已窜上峰来,身法利落。这人五十来岁年纪,身穿古铜色缎袍,手提长剑。
南海鳄神喝问:“你这家伙是谁?到这里来大呼小叫。我的徒儿是不是你偷了去?”叶二娘笑道:“这位老师是‘无量剑’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先生。剑法倒也罢了,生个儿子却挺肥白可爱。”木婉清登即恍然:“原来叶二娘在无量山中找不到小儿,竟将无量剑掌门人的小儿掳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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