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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禄从女娲遗迹中得着的这块五色石,乍一看象是五块颜色各异的石头黏合在了一起,细细端详,则五色之间尚有融合,仿佛真如同神话中所说,是女娲为了补天而取五色之石,烧熔成为液体……然后一小滩五色具备的液体又重新固化而成此石的。可谁成想张坚伸手一指,口出一个“开”字,那五种颜色却当即流动起来,各归其位,然后分裂五瓣,正好一色一瓣。
张坚说了:“五色即应五行,此五石即为金之石、火之石、水之石、木之石与土之石……”
张禄“咦”了一声,说你不是才解释过,所谓五行全是胡扯,只是从五色石的神话中化出来的吗?张坚笑道:“斯有此言,故有此名,名而已,未必符实。”金之石不是金属,火之石也跟火没有关系,只是因其色而得其行,因其行而得其名罢了。这是五种自然界中非常罕见的矿物,就算仙人也很难得到,所以没给起什么名实相符的名字,仍然沿用民间俗称的旧名。
那么为什么罕见呢?张坚说了:“为其易变也……”五种矿物凝合在一起也就罢了,一旦分开,就很容易退化成外形、颜色相近的其它矿物,还是常见矿物。但是五石凝合,是没什么用处的,只有分化、提纯,才可以加以炼化,制成异宝——“唯以真气包裹,乃使不变也。”
张禄当场就惊了——什么退化,你确定自己的意思不是我那个时代所谓的“衰变”吗?!
赶紧掌心中真气吐出,把五瓣石头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张坚说,先不提你,就算是我,哪怕再练个百年、千年的,也不大可能是天公刘累的对手——就他谪自己所亮那一招,威力忒大啦,太恐怖啦!那要怎样才能击败他呢?只有两个机会。
一是诱其下凡。正如张禄所预料的,凡间世界很多基本属性、规则都与天界不同,仙人下凡,其道行是要受到一定制约的。要是拿游戏来打比方,凡间练级,到头就是五十,仙界则可以假定为没有上限,然而不管你是凡人、地仙还是天仙,一旦到了凡间,都得遵守这里的规则,等级自然压缩到五十。如此一来,则可以极大拉近张坚和天公之间的实力比。
——当然啦,主角的五十级和杂兵的五十级,那也是存在着巨大差异的,也正因为有此差异,天公才有可能下凡,觉得哪怕自己压制了等级,仍然可以通杀四方,无所畏惧。
第二个机会,就是炼宝。仙人以长生久视为其人生……生涯目标,在天公谪张坚之前,天界少有纷争,所以没谁苦练斗战之能,对于能够增强战力的法宝,也全都弃之蔽屣。但是普通凡间修道者,或者地仙,在遨游四方,深入山林秘境的时候,是有可能遭遇到猛兽甚至异兽的,故此才传下了烧炼法宝之术,没因为天仙不重视就失传。张坚说恰巧我就会炼宝,我也把这门技术传授给你,你争取把这五色石烧炼成五件斗战之宝,将来好帮我在地上对战天公。
张禄挺大方地一伸手:“既然如此,不如你拿去炼宝吧。”对方既然不贪心,他也就不强留五色石——再说了,这玩意儿会衰变,自己带着多少有点儿不放心……
张坚笑道:“此石既与汝有缘,合当汝炼……”我也不是找不到天材地宝,我自能炼制宝物,还真不贪图你这点儿东西。
眼瞧着安期生布下的隔绝法阵就要失效,张禄问张坚,说法阵一旦失效,刘累找不着安期生,你不就暴露了吗?张坚微微而笑,口中诵念咒语,瞬间就变成了安期生的模样:“无妨,今后我来教汝法术。”
张坚说了,安期生之所以不肯传授你法术神通,一则正如他自己所言,洗练身心是第一要务,对于斗战之能,仙人本来就不怎么看重,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提——“恐汝修得道法,异日为天公之害也。”反正灭祟靠的是真气充沛,真不必放什么大火球,你就算不会任何法术,登仙之后也能成为破祟的助力,而至于彻底灭祟该怎么搞,预言中也没详细说明,所以他才会觉得不必教你法术,光把你鼓捣登天就得。
但我就不同啦,我期盼将来可以和你联手,一起对战天公,所以这法术么,是咱们今后的必修课。
“裴师兄曾言,汝善攻心也……”你的天赋,大概比较偏向于惑控系和幻术系,但那些对仙人没用——为什么呢?因为即便天仙下凡,等级虽然压缩了,削弱的也仅仅是hp、mp,攻防之类,不会削弱学识和见识啊,而这些素质直接影响了心灵的稳固程度,真不是你一初入仙道者使幻术就能迷惑得了的。
所以张坚要教张禄攻击性的法术,根据张禄的分类,基本上属于塑能系,而且不求变化多端,只求一击之威。张坚说攻击力最强的法术,不外乎电、火两类,而自己最擅长电系——这从他击败安期生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两人都用电系法术,一加一未必能够等于二,还不如让张禄练火法,或许能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
张禄心说火法好啊,从来游戏里都属火法最强,到时候自己大火球“biu、biu”地扔过去,可有多威风?
只可惜中华修道者的体系里,貌似并没有大火球——也或许有,但张坚不会——他教给张禄的法术,并不是远程攻击,而属近战,手所触者,即金铁可燃。张禄心说你这是打算让我当mt顶在前头,你好跟后面远远地放电啊……仙人们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这招叫什么名字?”
张禄如此询问张坚,张坚却不禁愕然:“何须有名?”这又不是人间武功,起什么名字啊——再说了,这年月就连凡间的武术都很粗糙,一招一式同样以没名儿的居多。
张禄心说你们还真是不讲究……不行,我既然练了,就得给这招起个拉风一点儿的名字。想了半天,最终定名:“就叫‘热核风暴’好了。”张坚问道“风暴”我懂,何谓“热核”?张禄摇摇头,微笑不语。
话说张坚变化成安期生的形貌,在天柱山上教授张禄法术,时光荏苒,匆匆而过,眨眼就又是一年过去了,那天他突然召来张禄,说你下山一趟吧。
张禄心说又有什么诡异的任务要我去完成了?拱手请问,张坚却笑道:“非也。”我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你下山去完成,而仅仅是暂时把你支开罢了。你以为我就光在你这儿安排了一只老兔子吗?不,我在步爵和白雀儿身边,也早就暗中布下了眼线啦。
正如张禄昔日的猜想,天公刘累并不能确定只有自己才是灭祟之人,因此在派遣安期生下凡指引他登仙的同时,另派两名亲信,去教导步爵和白雀儿。张坚说我刚得到讯息,白雀儿那边似乎有机可趁,故此打算秘密前往,试试能不能再谪掉天公一条臂膀。
而在这段时间内,我在天柱山上就只能维持一个安期生的虚影,用来迷惑天公而已,恐怕再跟你有所交互,很容易就能露了馅儿。所以赶紧把你轰下山去,从此那虚影就只需要摆个姿势静坐就成啦,那才不会被天公看破。
当然啦,等到真灭了天公的第二名亲信,我恐怕就必须把主要精力暂且放在白雀儿那边,然后再找机会灭第三个。但是自己勉强能够维持一个虚影和一个变化了的实身,要再有机会谪第三位仙,肯定纸里包不住火,天公必然下凡来战。天公下凡,正中我的下怀,可也得看你们三个到时候够不够能为做我的帮手——所以谪第三仙的时机我得仔细筹谋,好好把握,至于这第二个,有机会就要去谪他,以断天公的羽翼啊。
张禄心说你倒是下的一盘好大的棋——“然而我下山之后,往哪里去?”
张坚说我指点你一个方向吧,你去找曹操——“汝之‘热核风暴’,须近身运用,倘若不能近身,则万事成虚。然则如何近身?凡间武艺,可资借鉴也。”
凡间有什么厉害的武功招数,我还真没有研究过,不过我前段时间一直以王真的身份潜伏在曹操身边,曹营中可是人才济济——“如汝前日所荐之徐公明,亦从曹矣……”此外曹营中有一员斗将名叫典韦,武艺不俗,只可惜数年前战死在了宛城;好在还有一人名叫许禇,字仲康,跟典韦一样都是侠客出身,擅长近身搏击之术——而不仅仅是武将惯练的大刀长矛、强弓硬马——这人还活着,你可以试着去讨教讨教。
张坚说曹操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你若前往,他必然诚心款待,提出跟徐晃、许禇等人学武,只要曹操肯发话,他们难道还能拒绝吗?
于是张禄辞别张坚,即日离开天柱山,前往新都许昌。等到了地方一瞧,嘿这儿可真热闹啊,城池雄伟、街市繁华,就仿佛大乱之前的雒阳城——当然规模比千年古都雒阳还是要小了一点儿。进城后便打问曹操如今身居何职,官邸何处,然后才发现自己扑了一个空……
曹操是在本年初进位为丞相,实执国政,成为名实相符的权臣的,相府就在许昌皇城之中,并不难找,然而曹操此刻却并不在相府之内,甚至都不在许昌城中。那么曹操哪儿去了呢?路人告诉他:“丞相率师南征,往伐荆州牧刘表矣。”
不但曹操去了,而且张禄比较熟悉的那些人,竟然全都不在:徐晃、娄圭、郝元节(郄俭)跟随曹操南征(许禇当然也跟去了);张邈张孟卓昔年反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兵败后为部下所杀;至于丁冲丁幼阳,则早在好几年前就因为酒喝多了,肠烂而死——想当年荐引刘根,主使是张邈,也多得丁冲之力,看起来越是喜欢方士之人,越是难以得着长寿啊。
所以张禄算是白跑一趟许昌,茫然四顾是举目无亲,也不知道去找谁才好。干脆,我去追曹操得了,便即再度启程,直向长江流域而来。
他脚程是挺快,但没想到曹操败得比他走得还快,这边儿张禄还在半道儿上,那边曹操就已在赤壁为孙、刘联军所破,被迫率残兵北还。走着走着,曹操突然高喊:“元节何在?”郝元节赶紧策马上前,问他:“主公有何垂问?”
曹操说我没什么要问你的,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昔张伯爵所书二字,吾今终得其意矣——惜乎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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