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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之英“咦”了一声,虞可娉道:“大哥,你瞧出什么?”
娄之英自语道:“没什么,也不知是与不是。”
虞可娉道:“看来张世宗所说的奸细不是汤师兄,乃是另有其人,只怕便是这位小哥了。”
此时孙小葛又将另一名大汉肩膀打的脱臼,其余轿夫见势不妙,也都围拢过来,有一人掏出短棒接替受伤同伴加入战团,见孙小葛背对自己,忙奋力挥棒击出,孙小葛却似脑后长眼一般,向上斜斜一跳,道了一声:“来得好!”落下时正好踩在短棒之上,脚尖一点,借着那大汉的挥出之力,越过众轿夫头顶,向张世宗飞来。
广剑凉飞起一脚,踢向孙小葛的面门,孙小葛在空中不能转身,忙伸指戳向他足面冲阳穴,应变之快,认穴之准,便似武学高手一般。广剑凉不敢怠慢,急忙缩脚伸掌,拍向孙小葛,便就这么一缓,孙小葛已双足沾地,举臂架开,和广剑凉斗在一处。
那些轿夫大汉武功低微,见两人交手自己插不进去,便都围拢在旁,等着广剑凉将叛徒打倒,再过去擒拿。哪知三拳两脚一过,这孙小葛竟然妙招迭出,直逼得广剑凉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张世宗面露不悦,自忖若让众教徒一哄而上,或许能将此人擒住,但几位尊者却颜面尽失,再也不能服众,何况此人功夫不低,众人齐上也未必定能让他不得走脱,于是高声道:“七尊者,你远来是客,暂且退下,让我亲自料理这个忤逆!”
广剑凉前些时惨败于邵旭与娄之英,今日对这青年也久战不下,心中早有怯意,听到张世宗呼喝,忙道:“我见这逆徒手里有些真章,正想试他的家门深浅,既然二尊者有兴,便由您来查探这小贼虚实。”右手一划,已退出丈余。
孙小葛知道张世宗就要出手,也不追击广剑凉,左手斜劈,斩向张世宗右肋,张世宗见这一掌掌法精妙,乃是名家手笔,心下也犯嘀咕,暗道:“这小子是谁?怎生让他混入本宗来了?”当下不敢怠慢,侧身避过,双掌直推,和孙小葛战在一处。
张世宗武功只比广剑凉高上半筹,和孙小葛放对虽不至狼狈,却也难占上风。孙小葛招式精妙,几次都险将张世宗逼入绝境,若不是他年轻功力浅薄,临敌经验不够老道,张世宗只怕已被打中了数次。广剑凉在旁看得暗自焦急,见身边的八尊者曹茉始终无动于衷,知道她虽然武功未至上乘,但身有厉害机括,射出的银针又快又准,自己当年曾在临安城做法时借用过,也幸喜当时接连射出冰针,才能躲过白石菩萨的追击,此时若她出手,这孙小葛功夫再高,又如何能够抵挡?只是一来当众张口求她,倒似张世宗拿不下这小贼,于二尊者面上不太好看,二来八尊者与四尊者向来一派,与其他尊者素有不睦,是以踌躇良久,终下不定决心出言求救。
曹茉也知张世宗战不下孙小葛,她之所以不出手相帮,只是想让这喜好排场的二尊者吃些苦头,挫挫他的锐气,这时见久战下去人心涣散,许多教徒都露出惊疑之色,便道:“二尊者,这小贼的路数,想是你也摸得透了,我来试试此人身法如何。”语音婉转动听,虽说的是与人动手,但声调轻柔悦耳,便似说情话一般,场上教徒大多未听过八尊者说话,这时听到她的声音,都起了好奇之心,均想:“她声音如此悦耳,却不知相貌如何?可是人间绝色?”
曹茉不等张世宗应答,从腰间抽出细剑,直刺孙小葛后心,张世宗不愿在教众面前以二敌一,见她出手,便跳向一旁,不去夹击。孙小葛斜身避过来剑,见曹茉剑招迭来,自己手无兵刃,招架起来十分吃力,便猛地向左窜出,伸出二指戳向一名轿夫大汉的双眼。那轿夫大急,忙举棍去挡,孙小葛二指轻划,拂中他的手腕,将短棒夺下。
曹茉喝道:“好贼子,瞧你手段如何!”挺剑又刺。孙小葛也觉这女子说话语调婉转动听,令自己不由自主地心肠一软,当即举棍迎架,道:“妖女,莫使这些乱七八糟的妖法,小爷可不吃你这一套。”曹茉力弱,不敢与他的短棒相碰,忙抽剑回撩,孙小葛短棒直点,两人你来我往地拼斗起来。
曹茉武功较之张世宗和广剑凉差了许多,但孙小葛连战三人,气力有些不足,是以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张世宗见三位尊者连番出战也打不倒一名教中叛徒,怒火渐盛,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示意曹茉尽早使用机括,快将此人射倒。曹茉也知久战下去自己讨不得好去,挺剑虚晃孙小葛的面门,腋下却露出老大一个破绽,那正是诱使对方进攻之术,孙小葛微微冷笑,挥棒横扫过去,曹茉左臂微微抬起,娄之英在下面看的真切,暗叫不好,想要出声提醒已来不及,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枚银针从曹茉袖中激射而出,钉在孙小葛身上。
孙小葛冷笑道:“妖妇,黔驴技穷了?”短棒毫不停歇,仍向曹茉左肋挥去。曹茉大惊,本拟这一针不将他射死也必令他昏厥摔倒,岂知对方毫不在乎,棒带风声,眼看就要扫到自己,忙缩腹挺臂,用细剑去挡,“当啷”一声,短棒将剑击为两段,去势不减,仍掠中曹茉小腹。
曹茉疼痛难当,若不是用细剑搪了一搪,这下打的实了非受重伤不可。张世宗与广剑凉见势不对,互望了一样,再也顾不得服不服众,四掌齐挥,夹击孙小葛。孙小葛见对方人多势众,知道今日已讨不得好去,双足一点,从众轿夫大汉头顶越过,叫道:“小爷少陪了。”翻到丘后,钻入斜侧丛林不见。
几名大汉刚要追击,张世宗把手一摆,道:“且慢。”只听“嗖”的一声,孙小葛又从丛林里飞出,结结实实地摔在丘上,四仰八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只道他已气绝,却听他开口骂道:“好恶贼,有种的出来和小爷决一雌雄,躲在背地里暗箭伤人,却算什么好汉!”原来是被人点了穴道。
娄之英暗道:“这丛林里躲着一位高手,能在瞬息间将这小哥拿获封住穴道,掷出的力道又如此威猛,看来此人功夫不在七大派掌门之下。”
张世宗微笑道:“逆贼,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八尊者,你伤势如何?”
曹茉呼吸吐纳数次,只觉痛感稍轻,摇头道:“不碍事。”
张世宗道:“这小贼莫非周身是铁,缘何连银针也射不伤他?刘堂主,你且去查看查看。”
刘堂主走到孙小葛近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原来孙小葛前后心各穿了一块薄薄的钢板,将他前胸的钢板取出,见一枚银针赫然插在板上,便道:“尊者请看。”
张世宗冷笑道:“还道你练就了什么神功,原来也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刘堂主,这人是你旗下教徒,他以下犯上,叛逆本宗,你说该如何处置?”
刘堂主冷汗涔涔,急道:“属下该死,属下这便审问于他。”蹲下身子,啪啪两声,左右各扇了孙小葛两个耳光,喝道:“小贼,你究竟是谁,加入我波莲宗意欲何为?”
孙小葛呸了一口,道:“凭你也配问小爷名姓?张世宗,我且问你,你可记得徐老汉家的女儿徐莲么?”
张世宗微微眯起双眼,道:“那是本宗圣女之一,你问她来作甚?”
孙小葛骂道:“圣女个屁,你们这帮牛鬼蛇神,整天装神弄鬼,蛊惑良家百姓,借着传教之名,骗人钱财、**妇女、收买人心。徐莲被你这个畜生多番糟蹋,饱受煎熬,最后羞辱难当,终于投河自尽了。你可知徐老汉丧女的悲痛?可知徐莲娘亲一气之下卧床不起,至今只剩下半条命在?你们这些邪徒丧心病狂,还在这里搞什么集会,让两个大活人当面自戕,饮人血吃人肉,比之禽兽尚且不如!刘锦,我跟了你三个月,每天忍受听你们讲那些歪理邪说,连五石散也都吃了,就是为了要替徐老汉出头,教训你们这帮邪徒!今日既然遭了暗算,那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若你们有种,便请那林子里恶贼出来一见,如此这般暗箭伤人,忒也恶毒!”
张世宗听他不断揭露自己和波莲宗的丑事,偷眼看众教徒,见大伙都在侧耳认真聆听,不禁杀心顿起,拿过一名大汉的短棒,道:“你这忤逆,还在这里口出恶语大放厥词,今日本尊就将你就地正法,好叫人得知,做我波莲宗的奸细是何下场!”举起短棒,便要砸落。
曹茉伸手一拦,道:“二尊者,且慢动手。”
张世宗奇道:“八尊者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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