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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行路难(第2页)

韦膺转头看向凌羽,凌羽微微一笑道:“辰堂的进攻就由韦兄自行安排,本座也要去安排妥当,等到适当时机,便会出手。”说罢凌羽飘然而去。韦膺知道凌羽对自己仍然存了一分戒心,恐怕要等到辰堂牺牲惨重之后才会真的相信自己,暗暗一叹,他从容道:“你率堂中众人攻击,我会率辰堂血卫闯进去保护陆夫人和陆公子,我们都会蒙面行事,你们也不能露出身份,不要让他们知道实情,这样一来彼此厮杀都不会留情,便不会露出破绽。”

崔庠闻言惊道:“首座,这样一来辰堂力量大损,恐怕有害无益,还请首座仔细思量。”

韦膺冷笑道:“辰堂所属虽然众多,但是多半都是软硬兼施强迫收纳的,其中忠于本座的不过十之二三,,其他人多是趋炎附势,本座如今失势,只怕他们早就心存反意,这一次正好借刀杀人,清除堂中败类,就是全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本座的血卫足可自保,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把我们当成仇敌就行了,只要小心一些,别自己送了性命就成了。”

崔庠心中冰寒,虽然韦膺素来杀伐决断,可是今日这般狠毒,仍然是让他瞠目结舌,这次堂中前来担任伏击者乃是多年来收纳的高手,占了堂中实力十之五六,一旦折损,辰堂势力必然大减,可是韦膺却毫不顾惜。转念又想到这些年来韦膺每从堂中招纳高手组建血卫,这些血卫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韦膺忠诚不二,人数虽少,却占了堂中实力十之四五,只是血卫负责攻坚,常有折损,至今人数仍不足五十人。这次韦膺将血卫几乎全部带了来,原本以为是要最后雷霆一击的,想不到韦膺却要让这些血卫和辰堂主力自相残杀,一旦两败俱伤,岂不是自折臂膀,越想越是觉得韦膺疯了,崔庠愣愣地站在那里,却是说不出一句遵命行事的话来。

韦膺心冷如冰,见到崔庠这般模样,却毫无怜悯地道:“你还不去,莫非是想抗令么?”

崔庠觉察出韦膺身上的冰冷杀气,心中一寒,猛然想到厉鸣踪影不见,素来韦膺便更信任厉鸣,这一次却不带他前来,是否奉了韦膺之命在暗中待命呢,所以才会不惜折损辰堂实力,想来就是为了要清除内部的隐患,想通之后心中豁然开朗,这正是韦膺素来用人的手段,轻易不会让人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和计划,便欣然道:“属下遵命。”

韦膺望着崔庠离去的背影,目光寒冷如冰,表面上看来他身边的心腹是厉鸣和崔庠二人,崔庠更是受到重用一些,但是实际上,他却对崔庠有些不信任。此人有本事将辰堂投效来的牛鬼蛇神压制得服服帖帖,武功出众,平日行事也是十分得力,这样的人才却甘居下陈,自己对他又无多少恩惠,怎样想来也觉得不安。

只不过韦膺本就不甚相信这些被武力财富所胁迫的属下,所以才将辰堂大半力量交给崔庠统领,只是冷眼旁观其中动静,任凭这些四分五裂的江湖高手明争暗斗,自己却从中选取一些可用之人,收服其心,编入血卫,而这些真正忠诚的血卫则由他自己亲领,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反而是位在崔庠之下的厉鸣,因为得到信任能够知道一些机密。方才和凌羽一席谈话,韦膺便知道辰堂这些人中必有凌羽的人,而凌羽心气极高,崔庠很可能便是她的目标,方才又见凌羽对崔庠这般态度,韦膺便更加疑心,此刻崔庠又坦然答应率众自相残杀,丝毫也不顾惜属下生死,心中更是生出杀意。若非崔庠这般行事暗合了他的心意,只怕韦膺已经要骤下毒手了。

强自压抑心中杀机,想到一切事情很快就会有个了断,韦膺再度将目光投向飞瀑,只见一线流泉击在石上,飞琼碎玉,溅雪如烟,心中生出无限凄怆,举目望烟霞,苍烟无际,眼中雾气浮起,陆灿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想起自己苦心保护的陆风有可能已经被杀,心中痛楚,再也难当,数滴清泪没入潭中,转瞬无踪。

蜿蜒的山路上一行人马缓缓而行,最前面是一队禁军,此刻都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恐落入驿道一侧的深谷中去,身上都是衣甲齐备,虽然攀山过岭,十分辛苦,却完全没有卸甲轻身而行的打算。中间行走的四五十人却形貌各异,却都是形容憔悴,风尘仆仆,更夹着一些老弱妇孺,其中有一个中年女子步履十分艰难。这女子虽然是粗衣囚服,却依旧雍容风姿,只是容颜皆被汗水尘沙遮盖,她身边两个青年女子各自背着一个包裹,虽然也是艰苦无比,但似是仍有余力,不时地搀扶这中年女子前行。除了这三个女子之外,还有五六个妇人,年纪多半在二三十岁上下,身边多有男子扶持,一见便是夫妇模样,更有一些男女童子,聚在一起,彼此相携,奋力攀登,更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实在不能独立登山,被一个中年男子缚在背上前行。除此之外,便是二三十个男子,年纪仿佛,都在三十岁上下,虽然都穿着囚服,但是行动之间隐隐有杀气威势,隐隐结成军阵,护在妇孺外侧。

在他们身后,又有一队禁军,他们在攀登之时仍然小心翼翼地监视着前面的囚犯,唯恐出了什么变乱。本来就是有个把人途中脱逃,或者出了变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最多报上疾病而死即可,可是这些都是钦犯,别说逃走一个,就是死了一个,上面恐怕也会怪罪下来。

更何况这些禁军都知道自己押解的是什么人,大将军陆灿威名赫赫,旧部无数,肯为他效死的义士更是数不胜数,事过境迁,陆灿鸩死乔园之日,有人欲要救援的事情早已沸沸扬扬,更何况本已被判了斩立决的陆云被人劫走,若说不会有人路上劫囚,这些禁军是绝对不信的。仙霞岭山路崎岖,却拦不住江湖中人,若是有人趁机救走了陆夫人或者小公子,这可是灭门的大罪。

当然后面这队禁军为首的都尉段约心中更有别的烦恼,他也是个世家子弟,虽然家族势力不大,却也能勉强在建业立足,虽然他并非嫡子,却也得承家族关照,做了个禁军都尉,统率千余军士,驻在建业城外,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想不到这次却接下一个烫手的差使,居然得到谕令,让他押送陆灿家人到汀洲定远,那里可是蛮荒瘴疠之地,姑且不论能否活着回去,只是想到一路上的艰险就足以让他裹足不前了。更何况他除了担心会有人前来劫囚之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情,虽然在尚维钧的高压之下,并无多少人敢私下议论,可是尚维钧有意斩草除根的流言蜚语早就暗中流传,自己非是尚相心腹,想来也不会暗中示意自己途中下手,但若是真的得到密令,他也很怀疑自己有胆子下手。大将军生前威名显赫,旧部无数,若是自己真的做了帮凶,十有八九就会被当成替死鬼,就是尚相不灭口,那些骄兵悍将也放不过自己,就算侥幸无事,在军中也别想抬起头来,担上这样的罪名,就算是在尚相嫡系的禁军之中,也难免遭到排斥。

更令段约头痛的是,直到离开建业,他也没有得到什么密令,这样一来便有两种可能,一来是尚相并无意为难大将军家人,这自然是最好不过,只要自己安全将钦犯送到定远,就没事了,想来大将军的旧部也未必愿意冒了叛逆之名中途劫囚吧,就算是劫囚,只要自己识相一些,倒也未必就死了,回到建业最多是除去军职,在家族的斡旋下,性命应该无碍。可是如果尚相是准备另外派人截杀,自己这些人全做了陪葬牺牲,那可就一丝生机也无了。

心中存了这样的想法,段约一路上不仅小心翼翼,更是不愿对陆氏一门众人有所失礼,心想若是真得遇到敌袭,说不定还可得到助力,他可是知道这次被流徙的除了陆夫人母子和一些婢仆之外,还有一些陆氏的家将,多半都在战场上面厮杀过,比起这些没有经验的禁军,更有些用处,若是能够安全抵达定远,纵然暗中得罪了尚相,倒也不是没有生机可言。

韦膺远远地望见陆夫人一行,虽然还有数里之遥,在他看来却是如在眼前,虽然因为山路转折,那些人影忽隐忽现,但是他的目光却几乎透过层层山岩,落到陆夫人的身上,仙霞岭的山路虽然修建的颇为不错,路面皆是从山崖上采集的青石铺成,平坦齐整,只是山势险要,五步一转弯,三步一上岭,一边是峭壁,一边是山涧,不能骑马坐车,只能步行攀登,就是寻常男子也会苦于路途,更别说像陆夫人这样的女子,想到此处不觉心中怆然,大将军身后如此凋零,情何以堪。目光一闪,又看到被一个陆氏家将背负的陆霆身上,想到这幼童兄姐多半生死不明,心中只觉微痛。

正在韦膺心神渐乱之时,前面的禁军都已经到了山势较为平缓之地,那些提心吊胆的禁军都是心中一宽,纷纷避到路边蔓蔓青草之上,或坐或倚,各自休息。韦膺见状微微冷笑,他立在高处俯瞰下面山道,那些禁军竟都没有发觉,想到从前见过的雍军和陆灿麾下楚军,行军之时何曾如此轻慢,从怀中取出一方青色绢帕,将面目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退了几步,避免给陆氏家将发觉,这些家将必会留心周围,难免会看见自己的身形,这时,从绝壁之后走上三十个身穿劲装的蒙面人,都是身携兵刃,步履沉稳,见到韦膺之后,俯身下拜,韦膺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仍是向下面望去。

没过多久,山崖之下传来纷纷攘攘的人声,却是后面众人也都到了,段约见此地宽阔平坦,故而下令停止前进,已经是正午时分,正好休息片刻。所有的军士和陆氏众人,都取出干粮饮水各自吃饭。那些禁军以往都在建业繁华之地,如何受过这样的苦楚,纷纷抱怨不休,陆氏众人却是默默无言,两个青年女子扶陆夫人坐在路边青石之上,陆霆被那中年家将解了下来,抱到陆夫人身边。、

那家将名叫陆康,本是陆信的近卫,对陆氏忠心耿耿,只因性情耿直,又不愿离开陆信,所以始终没有独自领军。陆信殁后,陆灿对他十分敬重,又因为他已经年过四旬,所以将他留在府中统率家将。陆康今年已经有四十六岁,妻子前年过世,又没有子女,所以对于陆灿诸子皆是爱如亲生,尤其是陆霆最得他疼爱。今次陆氏遭劫,陆康随同陆夫人流徙,仙霞岭道路艰难,陆康唯恐陆霆年幼失足,所以将他缚在背上,就连别的家将想要背负陆霆,他都不能放心。

陆霆虽然被背负而行,可是小小年纪数月来经历种种惨变,又得知父亲身故,哭泣不休,上路时已经是有些不妥,这些日子道路艰难,更是水土不服,形容消瘦,双目青黑,令人看了心痛万分。陆夫人抱过陆霆,柔声喂他喝水,又让他吃干粮,陆霆只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陆夫人心中担忧,却也无计可施。她身边的两个青年女子虽然名为婢女,却将陆夫人当成姐姐一般看待,其中一个叫做陆贞的侍女劝解道:“夫人,等到到了浦城,我们请段将军在那里停留几日,请个大夫来给小公子诊治,入了闽境,尚维钧的势力就不那么大了,段将军一路上颇为照顾,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陆夫人轻叹道:“也只有如此了,云儿、风儿、绣儿和梅儿都是下落不明,若是霆儿再有些三长两短,我纵然死了也难以去见他们的父亲。”说罢,又将干粮掰碎,迫着陆霆吃下。见她如此,两个侍女都是珠泪低垂,她们两人都是被陆夫人收留的孤女,更曾经跟着家将学过武艺,这一次陆氏遭劫,事前陆夫人便有了察觉,更是将家中婢仆散去,如今留下的任,都是受过陆氏重恩,坚决不肯离去,这两个侍女一向是陆夫人身边的宠婢,又有些武力,所以坚持不肯离去,一路上若没有她们两人照顾,陆夫人只怕会更加艰难。

正在这时,本来倚在山壁上闭目休息的陆康突然眉头一皱,低声道:“大家小心,我听见有人从后面数里赶来,来人步伐纷乱急促,想来不是寻常商旅。”

陆氏的家将都知道陆康从军多年,最擅地听之术,都是心中一惊,目光看向陆夫人,陆夫人不知军事,却看向陆康,陆康轻声道:“若是大将军旧部前来援救,多半是军旅中人,这些人绝对不是,虽然听说有些江湖义士参与乔园之事,但是夫人若能平安到了定远,却也胜过匿踪逃刑,所以这些人多半不是来救我们的人,不过禁军无用,我们不如想法子趁乱夺取兵刃自保的好。”

众家将都是深恨禁军,不由都流露出赞同之色。正在此时,段约带着两个军士走了过来,众人见状各自微微移动身形,以防范突变,段约丝毫不觉,朗声道:“陆夫人,末将也料不到路程这样艰难,等到了岭下的仙霞驿站,不如雇一乘轿子,明日就让夫人和小公子乘轿而行如何?”陆氏众人闻言都是大喜,陆夫人却淡淡道:“妾身多谢将军好意,只是深恐犯了律法,累及将军。”段约见陆夫人并没有严拒,心知定是陆夫人担忧爱子,所以才有意接受,便笑道:“夫人言重,末将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手下这些兄弟还管束得住,只要不让旁人知道,到了仙阳岭平缓之地,夫人再步行就是。”

陆夫人闻言也是心中略喜,想到若有软轿,至少可以让爱子得以休息,望了陆康一眼,点头示意,陆康心中明白,上前道:“陆康代夫人多谢将军。”然后又低声道:“将军小心戒备,后面有不速之客。”

段约闻言大骇,怔怔地望了陆康一眼,匆匆向后走去,想到若非自己觉得上了仙霞岭之后,就无需担忧尚相耳目,所以好意提出替陆夫人雇佣轿子,那家将也未必会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由大叹好心有好报,连忙低声传令,让一些军士堵住后面隘口,又令一些军士到前面探路。这些禁军训练不精,一时间山道上情势混乱,看得陆氏家将都是皱眉嗤笑不已。

正在这些禁军纷乱之时,山路前面却突然放出惨呼,段约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禁军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刚刚出了隘口便一跤跌倒,背上的衣甲已经中分,鲜血迸流,显然是有人一刀砍裂了衣甲,伤了他的性命。段约心中一寒,攻击竟从前面而来,莫非陆康竟是误导自己么?还未想得清楚,身后山路上已经传来手下军士喝骂之声和兵刃相撞的声音,转回头来,段约看见那狭窄的隘口正有一些黑衣蒙面人攻来,幸好山路狭窄,被禁军军士死死挡住,这些军士虽然不善战,却也知道若是失去此处隘口,只怕没有命在,所以倒也不惜生死,堵住了山路。段约心中一宽,连忙下令前面的禁军阻住前面的隘口,此处山道两端隘口若被敌人占据,中间地势广阔,最适合激战,到了那时,只怕真是一线生机也无,所以段约连连下令,迫手下军士死守。这时候,前后敌踪都已暴露,过了片刻,段约便从军士口中得知前后各有敌人百余人,依次来攻,而且都是擅长武技的江湖人模样,正适合在狭窄的地方激战,若非自己带了几具强弩,恐怕早被那些人攻进来了。段约忧心忡忡,口中却高声道:“尔等何方盗匪,竟敢劫掳禁军,速速退去,尚可留尔等性命。”

闻言,那些黑衣人都是哈哈大笑,更有一人一刀将眼前的军士人头砍落之后,大笑道:“你们这些禁军皆是无能之辈,杀就杀了,谁还顾惜你们的性命,若说要杀我们,也得你们有这个本事,难道你们是大将军的麾下么?”

段约闻言更是惊骇,心道这些莫非是来救陆氏一门的江湖人物,再度高声道:“你们若是大将军的旧部,应该知道前来劫人有害无益,陆夫人和公子虽然流徙南闽,但是将来也未必没有遇赦还乡的机会,你们若是胡作非为,劫夺钦犯,到时候陆氏一门就真的不见天日了。”

那些黑衣人却又是出声嘲笑,反而加强了攻势,更有人出言说些污言秽语,虽然不曾辱及陆夫人,但是言语可憎,令陆氏众人也是簇眉不已。

段约心中叫苦,这些人既不是寻常盗匪,又不是陆将军一方的人,那定是截杀陆氏一门的刺客了,想到此处不由生出同仇敌忾之心,转头向陆夫人哀求道:“夫人,这些匪徒定是不怀好意,能否请夫人下令让府中家将相助末将。”

陆夫人闻言,想了一想道:“这些人绝不是先夫故旧,如果将军落败,我等的遭遇恐怕更加难堪,确实是并肩作战的好,将军不如将前面的防卫交给陆康指挥,将军专心后面的战事如何?”

段约心中大喜,连忙同意,分了一些兵器给陆氏的家将,陆康留下五个家将保护陆夫人等妇孺,自己率着二十多个家将到了前面,这些家将都是善战猛士,再加上陆康指挥得当,不到片刻就稳住了前面的危局。

可是虽然如此,那些攻击的黑衣人都是武艺精熟的悍匪,兵器又十分精良,虽然不善于战阵,但是因为山路隘口狭窄,所以武力便成了关键,他们一人几乎可以抵上数个军士,所以双方实力此消彼长,不到一个时辰,禁军已经死伤叠籍,若没有陆氏家将的战力,只怕已经被攻破了隘口了。

陆康心中焦急,心道这些悍匪在此地动手,定是看准了此地易守难攻,虽然他们不容易攻进来,可是我们也不容易攻出去,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啊,可是虽然想通了这一点,却也无可奈何,陆氏的家将虽然武艺精熟,可是比起那些悍匪来说,近身搏斗并非所长,若非仗着力量和配合,只怕早就被这些黑衣人攻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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