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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君是代脉,脉来缓慢而有规律歇止,每跳动五下停止一下,是脏气衰微,心律失常的现象。她的四肢逆冷,面色泛青又透着黑,这是中毒的症状。
“她平时可有咳嗽,胸痛,烦躁如狂,腹痛腹泻的征兆?”太医更详细的询问含绿,好确认沈晚君中的是哪一种毒。
含绿被中毒二字吓懵了,她以为是沈晚君小产,忧思过重,没能好好调理身体,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不止。
如今听太医的话,往日沈晚君的征兆全都清晰浮现在脑中。
她点头如捣蒜,急声道:“有,小姐经常胸痛呼吸困难,心中很燥又不得纾解,想吐呕吐不出……对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小姐的头发也开始脱落,我……我以为她只是……”小产后气血亏损,没有调补上来,方才会头发掉落。
而府中请来的郎中,的确是这般说的。
含绿压根没有怀疑,却没有想到沈晚君竟是中毒!
他们……他们居然敢下毒!多么狠毒的心肠!
太医道:“中了砒霜,每日少许下在她的食物里。”若是加大剂量,恐怕早就毙命。
沈遇僵立在原地,他怎么都想不到,沈晚君中毒,将军府的人敢这般待她!
看着她孱弱的躺在床上,烧得不省人事,大抵身体很痛,不安的动着脑袋,嘴里含糊的唤着哥哥。
每一声哥哥都如利刃劈在沈遇的心脏,他许誓保护好沈晚君,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她却每日遭受痛苦折磨,他并未在她的身边。
沈遇愤怒,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明明知道将军府并不适合她,怎么就在她的祈求下,将沈晚君交给韩朔那样的人?
他若是不曾离开京城,让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些魑魅魍魉谁敢动她?
“治好她。”沈遇的声音沙哑地说不出话来,双目赤红的望着太医,极力的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戾气。
太医说:“我尽力而为。”
沈晚君难受的嘤咛一声,她动了动脑袋,眼睫颤动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屋子里的强光刺激得她又将眼睛闭上,那一刹她的余光看见沈遇,顿时一个激灵,撑着身体要坐起来,气流急促吸入肺腑,刺激得她一顿猛烈的咳嗽。
沈遇急忙上前,扶住沈晚君。
沈晚君身上滚烫,被烧得四肢无力,软绵绵地偎在沈遇怀中,捂着嘴咳嗽。
掌心似有温热的液体,她将脑袋闷在沈遇怀里,握紧掌心,想滑进被窝中,挡住沾着血的唇。
沈遇敏锐觉察不对,一只手扣住沈晚君,捏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张开手掌。
白皙的掌心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一阵寒意爬上心头,沈遇强压下恐慌的情绪,“阿晚,多久了?”
沈晚君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突然间暴露出来,她侧躺在床上,深色的被褥映衬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虚弱,唇色被鲜血染红。
她长长的眼睫半垂着,遮掩住眼睛里的神色。一点点眼角余光,看着沈遇拿着帕子沾水帮她将手心的血渍擦干净。他乌云遮面,阴寒煞气在眼眸中翻涌,锋芒锐利。可动作却无比轻柔,沈晚君鼻子蓦地一酸,忆起曾经温馨幸福的生活。纵然她已经出嫁,可她与哥哥仍是最亲近的人,她仍是被他放在心中疼爱。
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般的作践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伤哥哥的心?
可这样的日子,如临深渊,永无尽头,她过得太累。
在这一刻,看见哥哥眼中的自责与愧疚,沈晚君心里难受,她觉得自己做错了。
紧抿着的唇角一松,她的手轻轻拉着沈遇的袖摆,细声道:“哥哥,我……”一张口,泪水决堤而下。
仿若无根的浮萍,终于有了依托,卸下了坚强的外表,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
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涌出,将这些年失子的痛苦,彷徨无助渲泄而出。
沈遇眼睛赤红,他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任由她哭出来,哭完之后,心中会好受一些。过往的苦难全都成为过去式,迎来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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