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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院向东十五里地,那里有一条河,如同一条玉带涓涓细流,自南向北流淌。
虽然有月,但是薄薄的黑云将月光遮掩大半,昏暗的月光淡淡地洒射在大地上,人影绰绰,投在河面,就像无数冤鬼站在地狱冥河边。
三十个人,三十把刀,三十支弓,三百支箭!
从头掩饰到脚,只留下三十双野狼和毒蛇一样的眼睛,无论是谁,被其中的一双眼睛盯着也许就会胆颤心裂,如果这样的三十双眼睛盯着同一个人,也许就会吓死他。
这些人的武者品级道数也许并不是很高,但是他们杀人的手段,绝对不比高道武者弱,甚至手法还要高明许多。
真正的武者,追求的是武道本身的奥义和精髓。
这些人,追求的仅仅是杀人的手法,无所不用其极地去诛杀目标。
如果正面相对,他们很容易就被武道高手所击败,但是在不遵循规则的情况下,他们可以诛杀道数比他们高出许多的武者。
提着灯笼的人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一身灰袍,全身上下也只露出了两只残酷而冷漠的眼睛,手里提着灯笼。
那是宫灯,和六合院中那位郭公公挂在刘锦院外的黄色宫灯一模一样,泛着幽幽黄光,黄油纸的灯罩上,毛笔勾勒出的七个大字“日月星辰役昏昼”。
宫灯轻轻晃动,那淡淡的光芒,就像冥河边的引路勾魂灯。
灰袍人声音平静而淡然:“记住这盏灯,杀光里面的人。”
三十双锋利而残酷的眼睛盯在宫灯上,似乎都在将这盏宫灯的每一个细节都植入脑中一样。
很快,灰袍人又从怀里取出一幅画,打开卷轴,上面画的是一个人,一个十多岁的小孩,那眉眼正是乾王爷的孙子刘锦。
“这就是你们的目标。”灰袍人冷酷地道:“杀了他!”
等到确定这些人将画中的图像记在脑海中后,灰袍人在宫灯中引着了画卷,化为灰烬。
“张三,李四,王五!”灰袍人缓缓道。
如果说这是名字,不如说这只是三个代号而已。
三名黑衣蒙面人应声出列。
“你们三人,各带一队,每队十人,从三面入院!”灰袍人吩咐道:“在没有见到宫灯前,不得轻举妄动,一旦现,杀无赦!”
三人同时应是。
“儿郎们,去,你们今夜的壮举,会为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家族赚取不可估量的利益。”灰袍人一挥手,直指六合院方向:“杀!”
三队人马,就像三道闪电,在同一时间闪动,昏暗的月光下,兵分三路,暗夜幽灵般潜向六合院。
真正的军队到来,也许不一定能够很快进入六合院,但是对这一群长年从事暗夜活动的专家来说,即使六合院重兵保护,他们也毫不怀疑自己会轻松潜入。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类似于幽灵的人类,他们肯定就是这类人。
“他们能够成功?”灰袍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怪异的声音,就像一位老人临死前的叹息。
“不能。”灰袍人非常干脆。
“那你是让他们去送死?”叹息声中,一个看起来很苍老很苍老的老妪缓缓出现,她的眉心正中,有一颗细小的肉瘤,看起来很诡异,就像奈何桥边给人喝迷魂汤的孟婆。
她拄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拐杖,看起来很简单。
“不是送死!”灰袍人淡淡地道:“是死有所值。”
“这有什么不同?”
“送死不过是白白死去,而死有所值,那就是说他们的死会带给我们很大很大的帮助。”灰袍人声音中透着骨子里的冷漠与残酷。
老妪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灰袍人冷笑道:“以那女人的狡猾,不可能猜不到会有这一拨人马出现,在那里,她肯定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她是在等君入瓮!”老妪目视远去的儿郎们,感慨道。
“如果攻击太简单太弱不禁风,她必定还会防备,但是这一拨是我悉心栽培的精锐,甚至还有一分成功的可能,那女人要扑灭他们,一定要花一番心思,也要付出很重的代价。”灰袍人冷漠地道:“这样强悍的攻击过后,她一定会以为这是我们的倾力一搏,一个人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后,她的戒备一定会松弛下来,在这松弛之间,也就蕴藏着我们的机会。”
“机会?”
“是的!”灰袍人点头道:“我的杀招,也就在这一瞬间。”
老妪微一沉吟,叹了口气,叹息着道:“希望他们不要白死,也希望你的杀招真的能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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