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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先是一愣,随之才发觉二人此时的姿势是傅恒初自身后抱住她的腰,轮椅则是安安静静地停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是站着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蓁眼底不由涌上一阵狂喜,“傅恒初,你的腿……”
话落,她感觉傅恒初环在她腰间手臂力道重了些,后者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将大部分重量压在她身上,“别动,让我抱抱。”
秦蓁闻言,原本想要掰开傅恒初查看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好。”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因为傅恒初的腿并没有秦蓁想象中的恢复得那么好,二十多年的伤腿,如今能重新站起来,已是奇迹。
秦蓁扶着傅恒初到床边坐下时,他的额角已经溢出了一层薄汗,显然刚才的那个动作,耗费他不少气力。
对于别的夫妻来说,这只是夫妻间寻常的拥抱,可这在她和傅恒初之间却显得近乎奢侈。
秦蓁抿紧了双唇,沉默地帮丈夫擦着额角的汗,手指却有些发颤。
傅恒初捉住了她的手,目光淡淡,却莫名安抚人心,“别担心,没事。”
秦蓁停滞了一会,才迎上他的目光,“疼吗?”
傅恒初本想说不疼,可触及她那对浅褐色眸子时,原本已经到了喉边的话语,变成了一个“嗯”。
他的腿可以勉力一站,甚至可以行走数步,但却掩盖不了曾经受伤的事实,没走一步,骨缝间咬合的疼痛就会让他疼痛不堪,方铎说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一阵子,就算以后康复了,他也无法像寻常人那般步履稳健。
他用了二十多年才让自己站起来,这点疼痛又算什么?
傅恒初越是云淡风轻,秦蓁看着心底却越是难受,他这二十几年的心情,她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可以猜到那种心路历程并不好过,“傅恒初,以后不要勉强做一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好不好?”
傅恒初嘴角一勾,神情莫名柔和了些许,“如果那样抱你也算一种痛苦的话,痛不欲生又何妨?”
他的话语很轻,却仿佛一枚细石掷入秦蓁的心湖,轻松击溃她原本驻守的防线,有种奇怪的感觉漾满了她心间的每一个角落,头皮微微发麻,秦蓁眉眼雀跃地弯起,“你不痛,可是我怕痛。”
“嗯?”傅恒初的眼底尽是不解。
“傅恒初,我会心疼。”
傅恒初捏着秦蓁手指的手一顿,眼底难得有些呆滞,似乎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一样。
看着傅恒初这副表情,秦蓁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在傅恒初眼前招了招,“傅先生,魂归来兮。”
傅恒初抓住她乱动的手指,声音哑哑的,“你刚才说你会……怎么?”
“有吗?”秦蓁狡黠地眨了眨眼,把给傅恒初擦过汗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有听到什么吗?“
“嗯,听到了,你说你会心疼。”
傅恒初这么实诚,倒让秦蓁有些接不上话,耳尖儿爬上一抹微红,她扭头默默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蓁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傅恒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自嘲。
秦蓁一怔,因为“没用”两个字放在傅恒初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能在两三月时间就在傅氏站稳脚跟、又悄无声息盘下C市半片江山的人,怎会没用?
即使傅恒初是个瘸子,但她从来不觉得他没用,甚至从一开始,她对他的警戒也在正常人之上,江城有那么多人,他们大多身心健康,可及得上傅恒初又有几个?
他怎么有这样的想法,莫不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让他有了这个错觉?
“当然不是,在我眼里……”秦蓁解释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傅恒初眼中哪有一丝自怨自艾的迹象,墨色的眼底一片漆黑,与平时毫无二致。
秦蓁蹙了蹙眉,原本着急的语气也淡了些许,“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能力当今江城能及得上你的又有几个?”
她说的事实,应该说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蓁说话的时候,视线已经从傅恒初脸上移开,因此她没有发现她话落的时候,傅恒初墨潭似的眼底有一瞬的震动,他很认真的听他说完后,才说:“蓁蓁,我并非戏弄你。刚才的动作,在寻常夫妻做来,必然简单至极,可对我来说却要废很大劲,一个连日常拥抱都不能给予妻子的丈夫又何尝不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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